到的函肯定不是我经手的,不然我肯定记得”见下一个人来了,知事便加快了语速。“直接去左通政大人那里,用不着排队。”
顺着知事的引导,孙传庭很快就来到了左通政的办公堂厅。
“孙传庭。孙伯雅。”左通政找到了相应的记录。“哪儿的人啊?”
孙传庭知道这是为了自己的确认身份。“山西代州振武卫人,祖籍河南光山。万历四十六年乡试中举,万历四十七年中三甲第四十一名。”
“行了。去吏部报到吧。”左通在文书上盖好公章,然后将之递还给孙传庭。“你去吏部的时候小心说话。”
“大人怎么了?”孙传庭问道。
左通政捋了捋挂在下巴上的苍劲白胡,好心地提醒道:“也不知道叫你来北京干什么。反正你来的不巧。昨天锦衣卫在吏部抓了好些人,周部堂现在肯定恼火的很。”
“事情很严重吗?”孙传庭又问。
“皇上呼来一阵惊雷,但这雨要怎么下,没人知道。至少我不知道。”看得出来,左通政很喜欢他的胡子。“赶紧去吧,再半个时辰又到饭点儿了。”
“多谢大人提醒。学生知道了。”孙传庭拱手行礼。
通政使司靠着南薰坊,旁边是銮驾库,要去吏部得走回头路。
来吏部,孙传庭立刻就感到一股和通政使司截然相反的萧索之意。他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走进正堂,发现吏部尚书周嘉谟正拿着一支蘸好了墨水的笔,盯着案头发呆。
得了左通政的提醒,孙传庭没有贸然打扰周部堂,而是杵在哪里等周部堂注意到自己。
“唉!”过了好久,周嘉谟才长叹一口气。他执笔的右手微垂下,但就在毛尖即将接触到纸面的时候,周嘉谟又把笔给收了回来。“唉!”周嘉谟想为被抓走的本部官员求情,但写完格式开头,就再也憋不出半个字了。
“嗯你谁啊?”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穿着七品官服的年轻人,周嘉谟立刻就想起了昨天闯进衙门的有着同样特征的人:难不成又是锦衣卫?
“.”孙传庭谨记教诲,没有多话,而是伸手入怀,拿出一本被硬壳包裹的文书。
“你要拿我?”周嘉谟本能地以为年轻人掏了一本驾帖出来。
“部堂大人.”孙传庭看周部堂惊弓之鸟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我奉函进京,通政使司那边让我来吏部报到。”
“嗯?这也不是述职的时候啊。”知道不是锦衣卫,周嘉谟松了口气。他接过文书,打开来看。“孙传庭,河南永城县知县”周嘉谟心乱如麻,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个七品芝麻官是谁,便起身去寻找最近一个月的案牍。
没多久,他翻到了。“内阁下的调令?”周嘉谟很是疑惑,因为除非发生大事,否则内阁是不会跳过布政使司直接过问县一级的事情的。
他接着往后看,随即便明悟过来。“怪不得,内阁要调你去辽东。”
“三年还没考满啊,怎么会调任呢?”孙传庭从没请托过,也没来得及卷入派系斗争。所以在他的视野里,调任只能是因为考满。
“我怎么知道。辽东地方的庶务现在归内阁直管。你来吏部只是走个程序而已。”周嘉谟没心情和这个七品知县过多掰扯。他在相应的文书上签名盖章,然后把它们堆叠着放到案头上。“拿走,去兵部。”
“为什么要去兵部?”孙传庭心感疑惑。
“辽东在打仗啊!”一想起辽东,周嘉谟就来气。因为东林党里的好些人都是因为插手辽事、污劾熊廷弼被抓的。
“好吧。多谢部堂大人。学生告退。”孙传庭拿起文书拱手拜别。
孙传庭走后,周嘉谟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除了格式化的开头外一字没有的奏疏,愁容再次爬到了他的脸上。周嘉谟再度叹气:“唉!邹元标被抓了,刘一燝和韩爌也不出来召个会商讨对策,搞得我连题本该怎么写都不知道。”
兵部在銮驾库的另外一侧,所以出了吏部之后孙传庭又走了回头路。
兵部正堂没什么人说话,只听得见桌磨椅擦的声响。同样是少言多默,不如通政使司那般喧闹,可比吏部的阴沉,兵部显然多了几分从容。尤其是稳坐主位的尚书崔景荣,从容得简直像是悠然。
崔景荣手里捧着一杯茶,茶香氤氲上升,在冰凉的空气中凝出实质。他轻吸一口,直上的水汽便在他的鼻尖久萦不去。
等崔景荣品完香茗放下茶杯,孙传庭才躬身拜道:“部堂大人。”
“你是哪位啊?”崔景荣砸吧砸吧嘴儿,似在品味茶水的后韵。
“学生是河南永城县知县孙传庭,通政使司发函叫我来京,复函后叫我去吏部报到,吏部说调令是内阁下的,要我来兵部报到。”孙传庭一口气把周折往复的跑部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就是孙传庭啊。”崔景荣一听就知道这年轻人是谁。
“部堂大人知道学生?”孙传庭去年进京参考的时候,崔景荣还在宣大山西等处总督军务并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