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互信的情况下,辽东得以稳定。
七月二十一日,沉疴难起的神宗驾崩。八月一日,新君御极。这一度让熊廷弼非常忧虑,因为他和太子向来没有任何交集,甚至都没见过这位新任君主。这种情况的危害是显见的,由于不为新君所知,新君想要对他有所看法与评价,就只能依靠其他官员的赞、诋。一般来说,人缘越好、交往越广,就越能得到新君的垂青,但熊廷弼显然不是个有好人缘的人。
在神宗朝时,就因为他是湖广楚人,熊廷弼便平白地遭到了以沈一贯为首的浙党的无故打击,而所谓的楚党也不愿意出来帮他说话。
尽管东林党崛起之后,齐、楚、浙等三党因为这个共同的敌人而联合了起来,相互攻讦的情况日益减少了。但这个“三党共敌”的攻击欲望之盛,必党同伐异而后快。
而且东林党人向来以“忠正”自诩,在万历时便是坚定的太子党,这就让他们在皇帝刚即位时便靠着新君的眷宠占领了朝堂中枢的一系列重官要缺。
内阁一口气补了五位阁员,其中刘一燝、韩爌等二人都是公认的东林党人,而次辅叶向高也是东林党的同情者。同时六部、一寺、一院、一司,九大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枢机部门中,也补了不少东林党人进去,其中不乏二、三品的大员,一时风头无两。
就在熊廷弼一边心下惴惴、一边撩袍提笔准备对不断攻讦自己的姚宗文发起反攻讦以自证清白的时候,一道圣旨从北京发到了沈阳。圣旨很简短,去掉那些官面上的场面话,核心内容就一件事儿:熊廷弼经辽有功,升职一级,赏银百两。
熊廷弼是粗人,不是傻人,他清楚这种小事儿根本没必要明发上谕,让通政司递个通知过来就成了,新君此举是在向外释放一个信任他熊廷弼的信号。两天后,印证这个猜想的邸报姗姗来迟。邸报上不仅记载了熊廷弼升职的事情,更载明了另一个人事变动。
那个长期与熊廷弼不合,处处与他作对的姚宗文被皇上去名夺职,贬为庶人了。因为姚宗文正在辽东检阅兵马。熊廷弼性格直率,从来不讲什么凡事留一线的道理,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直接跑到姚宗文那里去阴阳怪气了一番,把本就心律失常、不知所措的姚宗文气得昏厥了过去。
要知道,即便是神宗,也只是在他被攻击到要赌气辞官时,进行了一番口头上的安慰。
满脸络腮胡的熊蛮子狠狠地感动了,于是狠狠地将那些试图在入冬前抢掠一番的建奴揍了一顿。
前几天,熊廷弼又收到了一个令他心情大快的消息。杨镐的叔父杨渊和两个东林党人,以他“迁延不进,空耗国帑”为由对他发动攻击。又被皇上去名夺职,贬为庶人。这件事的不仅意味着皇上再一次庇佑了他,更表明皇上认可他的方略。
现在辽东能守不能攻,妄谈收复,只会重蹈萨尔浒的覆辙。
“熊左堂,北京来人了。”守门的卫兵快步走进行辕。由于熊廷弼是以兵部左侍郎的职务经略辽东,所以被唤为“左堂”。
“请他进来。”熊廷弼放下手里的书案。
不一会儿,来人便进了行辕。“见过熊左堂。”
“通政司的?”熊廷弼问道。
“不是。”来人摇头。
“那你是哪个衙门的?”
来人左顾右盼,但并不答话。
“你随我来吧。”熊廷弼知道这是有不能公听的话要讲。
来到后堂静室。来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和一把钥匙递给熊廷弼。
“这是什么?”熊廷弼没接。“你又是谁?”
“在下就是个送信的,您不必知道在下叫什么。”来人模糊地表明了身份。“左堂大人只需要知道我是宫里派来的就行了。”
“宫里衙门这么多,你总得告诉我你是哪个衙门的吧?”熊廷弼还是没接木匣。
“您看完装在里边儿的信就什么都知道了。”来人把匣子放到临近的桌面上。“左堂大人,在下这就告辞了。”
“这是在搞什么?”熊廷弼被弄得一头雾水。
“熊左堂,在下只知道里边儿装着一封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来人恳切地说道。
“算了。”熊廷弼点点头,然后照例掏出十两银子的常例递给来人。
“多谢熊左堂。”来人也不客气。
这来匆匆去匆匆的人弄得熊廷弼满头雾水,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熊廷弼拿起钥匙,打开匣子上的锁。发现里面只放了一封写着“熊廷弼亲启”的八叶折。
熊廷弼展开八叶折,抬头第一句话就把他镇住了:“熊卿近来可好?朕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想来应是双目有神、龙精虎猛的铁汉子。等辽东安定些,你便进宫来让朕好好儿瞧瞧吧.”
除了秘密奏事以外,密折制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说些私底下的体己话,拉进皇帝与臣下之间的距离,笼络官员的感情。
此前公开上奏的题本和奏本无论讲的是朝廷的公事,还是官员的私事,都是由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