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的期待。如果收不到回信,你就在府里安生地待着吧。”想好了不会把自己卷进去的托问方式之后,张言上便从张诗芮手里接过了银票。
卸完粮食之后,两位宦官便驾着牛车出了张府。“这是给你的。”尽管不给王体乾也不敢说什么,但张言上还是秉持着见者有份的老规矩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王体乾的手上。
即便王体乾是尚膳监这个油水颇丰的衙门的太监,但一口气一百两银子还是很不少了。王体乾连连点头,竟将面前这个能当他儿子的小宦官称作兄长。“那就多谢张兄了。”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办同一趟差的嘛。”张言上更是毫不避讳。“而且你这拉货的牛车确实比好多马车都要舒服。”张言上就差把王体乾当成“牛夫”了。
两位宦官驾着牛车离去之后,张府的后门又关上了。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张诗芮看着往灶房里搬米粮的仆人,喃喃自语仿若梦呓。
“还能是什么意思。让咱们连出门采买的功夫都省了呗”丁白缨的语气里颇含了些怨气。“还真是照顾啊。”
“慎言!这是恩典。跟宫里一直派人打扫这座无人居住的府宅是一样的。”张诗芮被丁白缨的回答“惊醒”,叹气道:“皇家对张家是不薄的,是张家负了皇家呀。”
“但这事儿跟姑娘有什么关系?”丁白缨在天津卫见到锦衣卫后不久,就将事情的原委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作为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丁白缨是很不喜欢迁怒或者说株连这类做法的。
“当然有关系了。我是张家的长女,人又在北京。皇上把我留在这儿,当然是为了给父亲施压,好让张府服软认错。”张诗芮自嘲一声。“其实我还幻想过,要是父亲不来,皇上会召我进宫论道呢。但好像皇上根本就不是想要论道。”
“姑娘是指那些来张府投帖拜访的洋人?”丁白缨问道。
“驱虎吞狼,相互钳制嘛。帝王的阳谋其实不难猜的。”张诗芮说道。“但既是阳谋就没有回避的可能。父亲以为自己跳出去,但张府出不出得去其实并不张府怎么跳,而是在于皇上放不放。当年世宗皇帝召第四十九代天师,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张永绪进京论道。天师只半年便称病乞回。天师能回龙虎山是因为天师病了吗?”张诗芮自问自答道:
“当然不是,天师能回龙虎山是因为皇帝愿意放天师回去!当时世宗皇帝若是不点头,令天师留京养病又当如何,天师敢偷跑回去吗?父亲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才遭了皇上的忌。”
“其实我是感谢你陆师兄的。”张诗芮话锋一转,劝慰道:“你不应该为了我的事情而跟他闹得不愉快。”
“姑娘为什么要感谢他?他只是怕砸了到手的差事而已。”丁白缨摇摇头,说道:“而且我看不惯他也不只是因为姑娘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他自己曾讨厌的样子了。他虚荣、市侩、谄媚,姑娘也看见他在那两个宦官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了吧?陆百户就差没跪在别人面前叫爹了。”
“丁姑娘。我不知道你师兄以前是什么样,所以也不作评价。我只想说,不管陆百户的动机是什么,在张府的事情上,他确实是帮了大忙的。”张诗芮抓住丁白缨的手,诚恳的看着她。“新皇上不同于先帝。他老人家是一个极度重视皇帝权威的君主,本月初一那场近乎于献俘祭典的行刑就是证明。”
“如果陆百户没有一路疾驰,在天津将我拦下来。那么当今圣上多半会把我离开北京这件事视作‘逃跑’甚至‘挑衅’。”
“到时候,恐怕会发生小宗代替大宗的事情啊。掌道教事的天师府是要有的,但却可以不是我家。”
只几天,张诗芮便沉稳得像是换了一个人。“我仔细地想了想,皇上今天叫宫里送粮过来,应该不是为了更加彻底地禁张府的足。”
“那是为什么?”这是丁白缨第一次向张诗芮发问。
“我不知道,但我猜可能和陆百户有关。”张诗芮说道。
“师兄?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六品官儿,连进皇城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影响到皇上的决定。”丁白缨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改口了。
“丁姑娘。陆百户虽然见不到皇上的面儿,但他却要上报我因何而走。”张诗芮说道:“我敢肯定,他一定没有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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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膳监的牛车是少数几个被允许驶进皇城的车种。而南熏坊又紧靠着东安门,所以张言上和王体乾没多久就坐着牛车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城。
尚膳监紧靠着光禄寺,而光禄寺下边儿的学医读书处和东安里门之间的距离也就差不多五十大步。因而进皇城只半刻不到,张言上就得挥别尚膳监的牛车,改用双腿走着去四里地外的司礼监本部衙门复命。
张言上倒也不叫苦,反而走得有些轻快,因为他兜里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回到司礼监,张言上先去了新成立的廉材房。
廉材房的掌印太监就是司礼监第三秉笔魏朝,这足廉材房的规格之高。但魏秉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