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兄,好久不见。”
院中柳树下。
石桌旁的王子腾眉开眼笑。
听到王子腾的招呼,与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一起从拱门进来的贾赦愣了一愣,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谢鲸连忙拉住贾赦,内心叫苦,打着圆场。
“你们两位还是亲家,理当亲近才对,怎么比外人还要生分了,我们几家又是世交,无论如何,天大的矛盾,说开了都不是事才对。”
谢鲸拉着贾赦走过去,在圆桌旁坐下。
圆桌摆放的茶盘里,谢鲸拿出茶杯放到贾赦面前,然后双手捧起茶壶为贾赦倒了一杯茶。
府里的管家刚刚换了茶水,茶水的温度合适。
为贾赦倒好了茶,谢鲸又为王子腾续茶,忙碌了一通,自己才坐下。
贾赦阴阳了王子腾两句,王子腾没有出声,此时,贾赦端起茶杯默默的喝茶,王子腾也一脸平静,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谢鲸松了一口气。
王子腾有意缓和与荣国府的关系,谢鲸当然举双手支持。
无论是以前宁国府的太老爷当差京营节度使的时候,还是后来王子腾接任京营节度使,谢家在京营呆的不错,实差捞到了,该有的油水不但不会少,反而机会多多。
后来王子腾离开了京营节度使。
四大家日子不好过,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特别是京营改革后,自己虽然还兼着京营游击的差事,却是个光杆司令,只领一份俸禄,靠着这俸禄,连一家老小都养不活,更别提维持府邸门面。
既然王子腾主动开口,贾赦也同意前来,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
只不过大家过不去心里的坎。
谢鲸打破沉默,主动开口道:“以前的事情,对也好错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重整家业才是正经事。”
贾赦脸色阴沉。
当初就是王子腾说话不算话,十足的小人,错看了他,不是他的错,何至于今日。
王子腾平静的喝茶,看不出他的想法。
谢鲸硬着头皮往下说,“王兄和贾兄一直都是大哥,两位大哥不和,我们这些小弟又该如何自处?如今局势艰难,难道还要一错到底么。”
贾赦仍然没说话。
谢鲸看向王子腾欲言又止,这局可是他提出来的。
既然主动服软,就应该拿出态度才对,自己好话说尽,王子腾不表态可不行。
等了一会。
“哼!”
贾赦冷哼一声,起身要走。
谢鲸还要拦。
王子腾终于说话了,露出笑容,一丝没有为难之色,笑道:“京营节度使的差事,目前看来彻底没戏。”
连职位都取消了,当然没戏。
贾赦越发愤怒,但凡还有点希望,心里也能有点盼头。
如今倒好。
京营整编四军,改为四提督,京营节度使的职位没了影子,贾府就算重整了家业,自家这祖职也是拿不回来的。
“你还好意思提。”贾赦恨恨道。
谢鲸从中说和,“过去的事,对错还重要吗?”
王子腾能主动开口,这就是认错。
既然贾赦能来,肯定是心里也清楚,也想看看王子腾能有什么主意,毕竟旧勋贵们的形势不好,连北静郡王都四处给笑脸呢。
贾赦看到王子腾的那张脸就来气。
儿媳妇当家的那些年,贾赦看到王熙凤就恼怒,几年来不怎么搭理府内的事,连母亲院子也很少去,因为不愿意看到王家的女人。
王子腾叹了口气。
“忠顺亲王面前,还请赦兄帮忙说说话。”
“你如何好意思开口?”
贾赦气笑了。
原还好奇王子腾有什么主意,却是又让自己为他帮忙。
王子腾没有意外,仿佛猜到了贾赦的态度,毫无犹豫的回道:“你虽然拉拢了平安镇的节度使,可那平安镇的节度使又不是我们勋贵,和我们更没有老交情,恐怕光这份分量在忠顺亲王面前并不够。”
“是啊。”
谢鲸一拍大腿,神情激动。
“咱们当初多抱团,本就是一起长大的世交,却因为一些矛盾,闹得四分五裂,你们四大家都不合了起来,外人当然看不起我们。”
四大家并不是只四大家。
还有诸多的盟友。
如金陵的甄家。
谢鲸祖上只是男爵,没有资格与贾府平起平坐,实际上是宁国公带出来的人,几代人下来,关系不如当初紧密,却也是沾了光。
贾赦盯了王子腾片刻。
两人都等着贾赦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
终于。
贾赦声音冷然,甚至有点凶狠。
“你真愿意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