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管道贪婪地吞噬着沼泽的汁液,让浑浊的水流轰鸣着奔向那条玩家们疯狂挖掘的,通往大海的排水渠。
在沼泽的外围,水位下降的速度肉眼可见。
这让蛇人们惊恐绝望的嘶鸣,在稀薄的毒雾中,响成一片。
这一次,躲在沼泽内的蛇人也终于动弹起来。
……
排水渠的尽头,靠近那片死气沉沉的灰绿色沼泽边缘地方,滑而大稽穿着那身厚重的帝国3型隔绝防护服,臃肿得像个黑色铁罐头。
他和其他几十个同样装扮的死亡兵团玩家一起,百无聊赖地杵在刚挖好的沟渠旁。
沟渠里,浑浊发绿,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水,正被巨大的蒸汽抽水机贪婪地吞噬,然后轰鸣着沿着五公里长的沟渠奔向远方的大海。
蒸汽机单调的咆哮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震得脚下的泥地都在微微颤抖。
滑而大稽透过那两块厚得离谱的圆形玻璃目镜,看着毒水奔流,感觉比当初砍树还无聊。
“……说好的大战呢?就这?”
他闷在防毒面具里,声音嘶嘶作响,带着浓重的回音和难以言喻的憋闷。
厚重的防护服里早已汗流浃背,闷热得像蒸笼,视野被扭曲的厚玻璃限制,呼吸带着过滤罐的嘶鸣,沉重无比。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雕塑,杵在这里只是为了给这无聊的排水工程增添一点王国威严的背景板。
其他几个罐头同伴也差不多的情况,有人拄着铁锹打瞌睡,有人无聊地用靴子踢着泥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沼泽方向飘来的灰绿色雾气毫无征兆地变得浓稠粘腻,如同活物般翻滚涌来,并且速度极快。
前一秒还能勉强看到几十米外裸露的黑色泥滩和稀疏的枯木,下一秒,浓得化不开的毒雾就彻底笼罩了排水渠的尽头区域。
玩家本就不是很清楚的可视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的地步,蒸汽机的轰鸣在浓雾中变得沉闷,扭曲,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雾怎么突然……”
滑而大稽警觉地站直了身体,厚重的防护服发出皮革摩擦的沙沙声。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别着的砍刀刀柄。
然而,警告还没出口,浓雾深处就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响。
不是蒸汽机的轰鸣,而是无数滑腻躯体高速摩擦泥水,鳞片刮过朽木的沙沙声,以及一种高频,冰冷,充满恶意的嘶嘶声!那声音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蒸汽机的噪音。
“敌袭,是沼泽方向!!!”
“是蛇人,它们来了……”
“结阵,快把抽水机围起来,保护抽水机!!!”
没有人是蠢货,玩家很快就意识到雾气的不正常,以及蛇人的目标,尖锐的警报声和玩家的怒吼在浓雾中炸响。
滑而大稽的心脏猛地一缩,肾上腺素狂飙!无聊瞬间被极度的紧张取代。
他刚拔出砍刀,一个模糊的黑影就带着腥风撕裂浓雾,直扑他面门,刚好和他挥舞出去的砍刀撞在一起。
滑而大稽被撞得一个趔趄,厚重的防护服提供了绝佳的防御,同时刀身似乎砍中了什么坚韧滑腻的东西,伴随着一声吃痛的嘶鸣,黑影缩回了浓雾中。
但敌人在雾气中的袭击才刚刚开始!
浓雾成为了蛇人最好的掩护,在滑而大稽模糊的视野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窜动的黑影,他拼命的挥舞着砍刀,劈砍向任何一个不太像人的模糊影子。
穿着防护服的玩家们凭借着装备优势勉强抵挡,但视线受阻,动作笨拙,阵线摇摇欲坠。
惨叫声不时响起,是那些没来得及与其他人汇合,导致落单的玩家被击倒,或者是被蛇人拖入了浓雾深处,只留下戛然而止的呼喊。
混乱中,滑而大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个工程兵玩家正手忙脚乱地想将一具在钢罐喷火器从双轮马车上取下来,结果刚刚把喷火器从箱子内抬起来,一条蛇人就从雾气中出现,一刀砍在他的背后。
工程兵玩家一下子就栽倒在地,动弹不得,唯独留下喷火器掉落在马车上。
那喷火器前端粗大的金属管和扳机握把,在浓雾中如同恶魔的邀请,吸住了滑而大稽的眼睛。
一个疯狂,炽热的念头在这个时候出现滑而大稽的脑海内。
“掩护我!”
他嘶吼着,声音在面具里扭曲变形,猛地撞开一个挡路的同伴,扑向那具喷火器。
其他玩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都下意识的做出了正确反应,四五个携带了燧发枪的玩家向着滑而大稽周围的黑影开火。
枪声响起,很快就将那些试图袭击滑而大稽的蛇人给击退,吓跑了。
滑而大稽不顾一切地冲到马车边上,他丢下砍刀,抓住喷火器就往背后甩去。
沉重的金属罐子砸在背上,他闷哼一声,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