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点燃的火光,撞开的门户,对他们而言不是混乱的信号,而是……开饭的铃声。
“吃的,里面有吃的!”
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妇人,眼窝深陷,她嗅着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面粉味,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指着路边一栋被玩家撞歪了门板的普通民居,发出了嘶哑却尖锐的呼喊。
这声呼喊如同丢进滚油里的水滴,瞬间在难民群中炸开。
几十个、上百个原本麻木呆滞的难民,眼睛瞬间亮起了骇人的绿光。
他们不再犹豫,不再畏惧那些还在燃烧的火焰、倒塌的杂物,甚至无视了偶尔飞过的流矢和近在咫尺的厮杀声。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扇歪斜的门板后面,可能存在的任何能塞进嘴里的东西!
他们爆发出与瘦弱身躯不符的、歇斯底里的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疯狂地涌向那栋民居。
没有工具?
那就用身体撞,用石头砸,用指甲抠!
“砰!砰!砰!”
瘦骨嶙峋的肩头、膝盖、甚至脑袋,狠狠地撞击着本就不牢固的门板和窗户,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哗啦!”
一扇窗户被石块砸碎,几个难民不顾碎玻璃的划伤,争先恐后地往里爬。
“咔嚓!”
门轴终于断裂,门板向内倒去,汹涌的人潮瞬间挤了进去。
屋内瞬间变成了更加混乱的地狱。翻箱倒柜的声音、抢夺的嘶吼声、原本躲在家里的居民发出的绝望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难民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个装着半袋粗磨黑麦的布袋,立刻引来四五双手的争抢。
布袋在撕扯中破裂,黑色的麦粒撒了一地。难民们立刻扑倒在地,像牲口一样,用脏污的手抓起混着泥土和灰尘的麦粒就往嘴里塞,贪婪地咀嚼着,喉咙里发出满足又痛苦的呜咽。
另一个难民抢到了一块挂在梁上风干的、硬得像石头的咸肉,立刻被旁边的人扑倒。
几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用牙齿撕咬着那块咸肉,也撕咬着彼此的手臂和手指,鲜血混着口水滴落。
一个母亲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哭喊着想从地上抓起一把撒落的麦粒,却被一个红了眼的壮汉一脚踹开。
孩子滚落在地,发出微弱的哭声。
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老人,死死抱着一个粗陶罐,里面可能是他最后的存粮或一点点油脂。
几个难民围着他,用拳头和脚踢,试图抢走罐子。老人发出哀嚎,却不肯松手。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那一声“有吃的”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难民群中扩散。他们不再局限于玩家撞开的目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视线所及的所有房屋!
“那家,那家烟囱冒过烟!”
“砸开,快砸开!”
石块、木棍、甚至是从地上捡起的半截断矛,成了他们破门的工具。
恐惧和秩序在绝对的饥饿面前荡然无存。他们不再区分这是富商的宅邸还是贫民的窝棚,只要能进去,就有可能找到食物。
浓烟中,不断有新的房屋被难民攻陷,里面传出更加凄厉的哭喊、抢夺的嘶吼和绝望的咒骂。
这股纯粹由饥饿驱动的原始掠夺狂潮,给本已混乱不堪的战场带来了更致命的打击。
许多米尼西亚士兵的家眷就住在城内平民区。看到自己的家被难民冲击,家人被抢夺甚至伤害,他们的战斗意志瞬间崩溃。
“我的家,我的孩子!”
有士兵这样喊着,他便脱离队伍,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冲去,试图救援,这进一步撕裂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就这样,白岩城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了,瓦兰吉顶在最前面厮杀,后面来的玩家则混水摸鱼,绕开打得最激烈的战场,去其他城墙。
最后面的难民则漫无目的的破坏,他们人数最多,也最脆弱,一队装备整齐的士兵都能击溃、赶走、屠戮他们。
但是,米尼西亚人此刻却分不开手来,因为瓦兰吉顶在前面。
被团团包围的瓦兰吉无法突围出去,后面入城的玩家大多数人都厌恶试图吃独食的他们,因此,刻意不去支援他们,自己去找地方玩乐去了。
有人倒是不计前嫌,但是人数太少了,城中的米尼西亚士兵不计其数,可能有数千,甚至更多,百来名玩家投入战场上,一下子就被淹没了,也无法支援瓦兰吉。
就这样,奥拉夫带着瓦兰吉们苦苦鏖战,战至凌晨时分……
奥拉夫的巨斧又一次劈开了一个米尼西亚士兵的胸膛,但这一次,斧刃卡在了碎裂的肋骨里。
他低吼着,用尽力气才将其拔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
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拄着斧柄,剧烈地喘息着。
视线有些模糊,汗水、血水混杂着灰尘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环顾四周,奥拉夫却未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