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自觉的优越感。
更有甚者,手里拎着皮鞭,背着手在田埂上踱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劳作的进度,一旦发现谁的动作慢了,便是一声呵斥,或者干脆一鞭子抽在旁边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吓得劳作者浑身一哆嗦,更加卖力地挥舞起工具。
这些人,就是蓝旗军的核心……拥有军田的旗军士兵。
他们脚下的土地,无论肥沃还是贫瘠,在名义上都属于他们所属的百人队,并享有免税的特权。
他们是这片新秩序下的二“主人”,享受着克里斯王子赋予他们的代权,是巴格尼亚在米尼西亚统治的基层触角和武力基础。
此刻,他们的“操练”就是监督佃农和辅兵劳作,确保“自家的”田地按时下种,秋后能有收成。
瓦伦丁的眉头深深锁紧,花白的胡须下,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丰富的人生经历赋予的经验,让他看透了表面的“生机勃勃”。
效率?
毋庸置疑,这套蓝旗军制度,如同强心针一般,在最短时间内将散沙般的流民和失地农民组织起来,绑在了土地上。
荒地迅速被开垦,种子被播下,秩序在皮鞭和号坎的威慑下勉强建立。生产在恢复,虽然目前免税,但是税基正在形成,兵源也在储备。
从王国的角度看,这无疑是最快稳定塔维茨基、将其转化为后方粮仓和兵源地的良方。
克里斯王子的手腕和实用主义,他不得不承认其有效。
但是,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也在这个时候在瓦伦丁这位老骑士胸中翻涌。
这算什么军队?这算什么战士?
他们腰间的武器,不是用来保家卫国、捍卫荣誉,而是用来监视和抽打为他们生产粮食的同胞!
他们享有的免税的土地,不是用战功和忠诚换来,更像是依附于新主子的恩赐,甚至成了他们盘剥更底层人的工具。
那些在田埂上踱步、挥舞皮鞭的“士兵”,在他眼中,与旧时代那些欺压农奴的恶吏、贪婪的地主管家有何区别?
真正的骑士精神,崇尚的是武艺、是守护、是荣誉高于生命。
骑士应当持剑守护弱者,而非持鞭驱使他们!
骑士的土地,是荣耀的封赏,应与责任和奉献相连,而非成为滋生懒惰和特权的温床!
看看这些旗兵,除了那身号坎和腰间的武器,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姿态、他们对待同胞的方式,哪有一丝军人的气概?
哪有一丝对更高理想的追求?
甚至比起士兵,他们更像是披着军装的监工和新地主!
这种制度,在瓦伦丁看来,是饮鸩止渴。它确实在恢复生产,但也同时在制造新的、更深的裂痕和不公。
它用特权收买了一批人,让他们站在了更广大苦难者的对立面,它培养的不是忠诚的战士,而是贪婪的特权阶层和麻木的被剥削者。
长此以往,忠诚何在?
战力何存?
当真正的危机来临,这些习惯了皮鞭和特权的“旗兵”,能指望他们像真正的骑士一样冲锋陷阵吗?
而那些在皮鞭下麻木劳作的佃农,心中又埋藏着多少怨恨的种子?
“哼。”
瓦伦丁鼻腔里再次发出一声冷哼,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看到了制度的效率,更看到了其内在的腐朽和巨大的隐患。
这面蓝色的旗帜下,掩盖着的是赤裸裸的阶级压迫和功利算计,与他信奉一生的骑士信条格格不入。
他勒住马,不再看那些田埂上耀武扬威的旗兵,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些在烈日下佝偻劳作的佃农身影。
他们的汗水浸透了破衣,他们的脊梁被生活的重担压弯。
克里斯王子需要塔维茨基的粮食和稳定,但用这样的方式……老骑士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他调转马头,不再沿着田埂巡视,而是朝着一个刚刚完成补种、佃农们正疲惫地坐在田边休息的村落方向行去。
他需要更近地听听这些被踩在最底层的人的声音,看看他们眼中,这蓝色的旗帜究竟意味着什么。
监察官的职责,不仅仅是盯着旗官是否贪腐,更要看清这制度本身的脉动和流淌的暗流。
他必须将这些,连同他深切的忧虑,一同写入即将呈送给王子的报告之中。
这片看似恢复生机的土地下,涌动的暗潮,远比表面的平静更值得警惕。
……
这样的事情,随着瓦伦丁的汇报,克里斯很快知道了,他略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太过于惊奇。
因为不仅瓦伦丁在汇报,事实上,其他在三个行省活动的玩家都在线下说游戏太真实,蓝旗军的士兵压榨佃农情况有点狠,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克里斯知道蓝旗军的士兵现在还行,但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像是历史上的八旗军那样,飞速堕落。
但是克里斯对此并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