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还在犹豫。
公孙表全族都在幽州,投降晋室,要冒非常大的风险。
不过这种人通常也不会对魏国死心塌地,刘道规对他不抱任何期望,带着甲士和牙旗向前,大声喊道:“我乃晋大将军刘道规是也!”
亲卫大声重复了一次,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成千上万的眼神集中在刘道规一人身上。
这些眼神的中的敌意已经微不足道,反而带着某种期待。
晋人在胡人的刀剑下过的什么日子,不言而喻。
无论前燕后燕北魏,都不可能真正将他们当子民看待,甚至连人都不是……
“今日我只问一句,汝辈愿意继续当鲜卑人的狗,还是重回华夏,与我一同报仇雪辱!”
亲卫们歇斯底里的吼出每一字,而这些话仿佛一柄柄利箭一样刺向每个人的心窝。
战场还是一片平静。
只有风在呼啸,但对面士卒的呼吸声逐渐浓重起来。
“哐当”一声,前阵的一名甲士扔掉手中兵器,一步一步刘道规的牙旗走来。
他走的很慢,却很坚定。
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自从永嘉之乱以来,反抗胡人一直没停过,冉闵的杀胡令,仅邺城三天之内就屠戮了二十万羯胡,黄河两岸,无日不杀,无月不战,百万胡人惨死在晋人刀下。
距今也不过四五十年的时间。
“放箭!放箭!”魏军大阵中传来暴跳如雷的吼叫声。
咻——
密集的箭矢窜向天空,却落在那名甲士身后十余步的位置。
如此近的距离,当然不是他们射不准。
甲士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刘道规面前,单膝跪下,“高子业愿归中国,追随大将军杀胡!”
“准!”刘道规亲自下马,扶他起来。
对面魏军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土崩瓦解,纷纷丢下刀剑,成群结队走了过来。
甚至连骑兵也跟了过来。
“愿追随大将军!”
“准!”刘道规来者不拒。
两万魏军步骑,只剩下公孙表的三四千部曲,结成一个圆阵,被虎卫军和降军团团围住。
“在下愿归降大将军。”公孙表慌了。
刘道规道:“你先出来,我们详谈。”
“不知大将军如何厚赏在下。”
都这地步了,还在讨价还价,但他却不知道,筹码已经消失了。
刘道规毫不客气,“以汝之才,可为本将军帐下一鼓吏!”
“什么?”对面惊诧不已。
“给你半炷香功夫,是生是死,自己决定。”
刘道规抬头望望天色,懒得再跟他废话了,几年前就跟他打过交道,既没什么军事才能,也没有气节,没有拉拢的价值。
还要防备他再次倒戈。
“大将军今日失信于在下,日后如何克复神州?”
对面还在喋喋不休。
刘道规半炷香也不想给了,“虎卫军听令,片甲不留!”
“唰”的一声,骑兵端起手中的劲弩,填上弩箭,对着公孙表的圆阵。
“降、在下愿归父母之邦……”
对面立马怂了,十几个甲士簇拥着一麻杆般的将领出来,别人穿盔甲都是威武不凡,他穿上盔甲,却仿佛一只瘦长猴子。
还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模样甚是滑稽。
走到刘道规面前,拱手便拜,“在下公孙表,拜见大将军。”
刘道规一点头,让刘怀敬带着他下去了,没工夫跟他啰嗦,带着人去安抚降军。
北方晋人身材比胡人高大壮硕,经历了这多年的战乱,尤其是幽州,与胡人杂居,家家户户有习武的习惯。
这些人中既有灰发老者,也有十三四岁的半大孩童。
穿着破烂的衣衫,提着残破的武器,都已经快入冬了,很多人连一双草鞋都没有。
也就公孙表的那三四千部曲盔甲鲜明,装备精良。
但这些人对公孙表忠心耿耿。
刘道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将马肉拖上来,点燃篝火,架起大釜,不多时肉香四溢。
降军们睁大眼睛,不少人开始流口水。
“吃吧!”刘道规一声令下,降军们纷纷扑了上去,也不管马肉熟透了没有,放进嘴中便大口咀嚼起来。
吃的差不多之后,刘道规又令虎卫军将一辆辆木车拉了上来,里面都是从达奚斤所部缴获来的皮裘皮履。
达奚斤的一万骑兵是魏国精锐,待遇自然不能跟公孙表的部众相提并论。
“大将军有令,一人领一件羊裘一双皮履。”
亲卫们在人群中高喊着。
傍晚的朔风带着寒意,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子。
降军们领完羊裘和皮履,眼神全都亮晶晶的。
论收买人心的手段,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