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鬼魂根本无法以常理揣度。”
“这里守不住了。”
大雨倾盆而下。
苏城东方的城墙之外城门前,一座简易帐篷中,满身是血的士兵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而在帐篷中心,则是一个身穿儒生长袍的老人。
他的掌心抓着一枚玉铸的虎符,散发着淡淡光泽。
“守不住也要守。”
老人神情平淡,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我们背后便是三万六千的苏城子民。”
“身为城主,便要担得起城主之名。”
“这些鬼物想冲过去,无非就是踏着我的尸体罢了。”
“你们想走,不会有人阻拦。”
听到这话,那浑身浴血的校尉便缓缓起身,洒脱一笑,“若是想走的话,便不会在这里了。”
儒袍老人微微一笑,晃悠着起身,想要行礼。
结果一个挣扎,没起得来,反而张嘴就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校尉一惊,急忙起身过去,看见老人无恙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被气笑了。
“就你这身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整个苏城的命可都悬在你身上呢!!”
“多谢。”
老人颤抖着爬起来,笑着开口。
校尉见状更气了。
外面大雨倾盆。
但倘若有人能从天上往下看的话,不难发现整个苏城都被魑魅魍魉所包围了。
四道无法以肉眼看见的符文墙,挡在了苏城四周。
一墙之隔而已。
便阻挡了数以万计的鬼魂厉魄。
而这符文墙壁的来源,便是城东门下那个小小的帐篷里的虎符。
手握虎符的老人,根本不会使用这种法宝。
他只能靠着自己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胸中那点纯正浩然气,以心血驱动虎符,勉强护住四周。
每一秒都是在燃烧自己。
短短十多天而已,原本神情精硕的老人,就已然死气沉沉。
暴雨倾盆,雷电闪烁,小小的帐篷四面漏风,似乎可以听到沙哑的鬼魄嘶吼。
“有去跟周围求援么?”老人询问。
“去了,我儿子去的,只可惜还没回来。”校尉笑着回答。
老人无言。
因为求援乃是最为艰难的事情。
当下整个苏城都被鬼魄包裹了,想从这里冲出去,可不只是简单的拼命能做到的,那就是送死。
在十死无生中寻找活路。
“不用劝慰,这是他的想法,当崽子的,翅膀硬了,总是管不住了。”校尉穿着铠甲,坐在了门口。
“告诉城中百姓们了么?”校尉问道。
“没有。”老人摇头,喃喃开口:“有些时候,不告诉比告诉要好一些。”
“最多能撑多久?”校尉望着已经逐渐开裂的虎符,随口问道。
“今晚了。”老人回答,轻轻摆弄着案桌上的书籍。
“那我就先走一步。”校尉包扎完手臂伤口,从身上摸出一壶酒,丢给老人,咧嘴一笑:“省着点喝。”
这个从小到大从未喝过酒,从年轻书呆子做到了老迂腐书生,为苏城献出了一切的儒生。
第一次捡起了酒壶。
灌了一口。
将血跟酒一同灌了下去。
“等我一会儿。”
校尉没说话,举起拳头摆摆手,扭头走出帐篷。
暴雨倾盆。
满脸络腮胡子的校尉,手握长剑站在场中。
雷鸣震撼。
前方是数以万计的无穷鬼魂。
而在校尉身后。
哪里还有什么士兵?
乌云之下。
整个苏城之外的守军。
只不过剩下了两人而已。
“这该死的世道。”校尉暗骂一声,朝天比了个中指。
然后他便是怒吼一声,孤身一人踩着暴雨跟雷电,朝着前方杀去。
下一瞬。
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虹光。
它平地而起,然后从天而落,掠入所有苏城人的眼中。
天地之间,异象横生。
绚烂威压绽放。
以至于方圆数千万丈内的乌云骤停不说。
下一刻,所有已经落在天地间的雨水,更是随之消失不见。
好像是一场阴冷气势磅礴的大雨,从未来过这人间。
嬴政衣袂翻飞。
如同一轮大日,盖世帝王。
从天而落。
遥望所有被瞬间定在原地的魂魄,脸色难看。
果然!
这些魂魄
全都不曾进入地府轮回!!
怎会如此!!
这一切究竟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