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得知陆亦琅并未亲自去探望,想着许绾腹中的孩子事关重大,思虑再三,决定亲自走一趟,带着陈嬷嬷去了许绾的院子。
许绾正躺在床上静养,见长公主驾到,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长公主制止了。
“殿下……”
“躺着,别乱动。”长公主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许绾苍白的脸色,眉心微蹙,语气虽带着责备,但眸中带着关切,“你这孩子,好端端地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可见是出门不小心。”
“是奴婢疏忽,让长公主担忧了。”许绾低头小声应道。
“知道就好。”长公主顿了顿,“府医说了,只是动了胎气,好好养着便无碍,这段日子你就安心在院子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一切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是,奴婢记下了。”许绾轻声应道,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
长公主来看她,是给足了脸面,可陆亦琅依然没有出现。
她知道他忙,但连长公主都来了,他还是没来,这让她心中刚刚平复的波澜又起,总觉得有些不安。
长公主又问了些府医的叮嘱,确认许绾身边伺候的人妥帖,又留下一些珍贵的补品,这才起身离开。
从始至终,陆亦琅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许绾卧床静养,陆亦琅也未曾踏入她的院子一步。
仿佛那晚的惊险,那一点微妙的情绪,都未曾发生过。
许绾的心情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沉了下来。
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但总归是意难平。
与此同时,陆亦琅再次悄然出府。
他在城外的一处僻静茶馆见了那个素衣女子。
女子依旧戴着面纱,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周御史那边,如何?”陆亦琅开门见山地问。
女子微微摇头,“二皇子的人一直盯着爹爹,甚至以他的家人相威胁,爹爹顾虑重重,不敢与将|军见面,怕被抓住把柄,反而坏事。”
陆亦琅眉心紧锁,南宸旭的手段果然狠辣,“那他可有其他办法相助?”
“爹爹说了,他虽不能与将|军直接联系,但会想办法在朝中周旋,尽量拖延时间,并设法传递一些消息,只是时机未到,还需要等待。”周蓉儿声音平静,但语气十分坚定。
她虽是女子,可她的学识才略不比男子差,所以她从不甘心做那闺阁女子,暗地里创办了醉花楼。
醉花楼表面上是风花雪月的烟花场所,实则是在收集各路信息,掌握一些重要情报。
陆亦琅沉吟片刻,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不再多说,“有劳了,此事非同小可,你也要多加小心。”
周蓉儿点头,“将|军亦是,二皇子已经察觉将|军在调查柳城案,定会想方设法阻挠。”
两人正说着,一名亲兵急匆匆赶来,附在陆亦琅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亦琅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你说什么?南宸旭派人去了边关?”陆亦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亲兵躬身道:“是,消息十分隐秘,属下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探得,似乎是派了几个心腹,打着巡查的旗号,实则意图不明,但恐怕是想在边军中做文章。”
陆亦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寒霜。
南宸旭这是想在后方搅乱,甚至想挑起战事,以此来牵制他,转移朝廷的注意力吗?
好一个狠毒的计策!
“立刻传令下去,让边关的探子严密监视这几个人,务必弄清他们的目的,同时,让各部加强戒备,以防生乱。”陆亦琅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绝不能让南宸旭得逞!”
亲兵领命而去。
陆亦琅看向周蓉儿,沉声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蓉儿点点头,神色同样凝重,“周大人那边,我会再催促,看能否尽快找到突破口。”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夜色更深,才各自离去。
陆亦琅回到将|军府,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坐在案前,脑海中思绪翻涌。
柳城案的真相,朝中的暗流涌动,还有边关的潜在危机,一切都压在他的肩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让那些无辜的牺牲白费。
想起许绾遇刺的事情,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涉险,可他却连去看看她都不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利用,他必须将所有的风险降到最低。
只有他安全,才能为柳城案洗冤,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的书卷,继续处理堆积的公务。
窗外的月光清冷,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
许绾此刻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腹中的坠痛已经减轻了许多,心中的不安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