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青石子的手段(1 / 2)

“我要见我爹!我徐家为红袍军出生入死,凭什么!”

“凭你徐家去年吃了五百亩军屯田的空饷。”

青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将一册账本拍在他胸口。

“你爹我刚查了,现在在兰州修城墙,你要不要去陪他?”

徐天麟翻开账本,看到父亲画押的认罪状,突然瘫坐在地。

不只是他一个人在绝望,西安民部官吏之子徐文焕抱着自己的《论语》瑟瑟发抖。

“书扔了。”

洛水路过时瞥了一眼。

“哈密卫的棉花比圣贤书实在。”

“我、我读的是圣人之道……”

他声音有些哆嗦,哪里像个红袍军出身?

“圣人不种地?”

青石子冷笑。

“那你就饿着肚子读吧。”

一阵狂风吹来,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脱手而去,消失在黄沙中。

这边青石子话音刚刚落下,另一边,掌管工厂区的官吏二代徐玉堂的车队便闹起来了。

“我的妆奁呢?我的绸缎呢?”

他尖叫着推开仆从。

“没有熏香我怎么活?!”

路过的老农忍不住嗤笑。

“公子哥,哈密的风比香炉子够劲!”

当徐玉堂发现连马桶都没带时,终于崩溃大哭。

一个红袍军老兵嫌吵,往他嘴里塞了团棉布。

“省点力气,路上有你哭的。”

围观的人群中,卖炊饼的王老汉张大了嘴。

“老天爷……那些可都是官老爷的命根子啊!”

他身旁的瞎眼李婆婆却笑了。

“好!好!让这些少爷们也尝尝我儿修城墙的苦!”

“这位军爷……魏里长,他到底要做什么?”

问话的是个年迈的老儒生。

士兵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嘴:“先生读过《孟子》吧?天将降大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对话。

只见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举着黑底红字令旗。

“急令!奴儿干降雪提前,车队改道走河西走廊!”

人群哗然。

这意味着,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要多走八百里戈壁。

城外秋风依旧,但队列中却有几道挺直的脊梁,与那些哭嚎、绝望的纨绔截然不同。

陈守业站在队伍最前列,粗布衣衫洗得发白,腰间别着一卷《水经注》。

他父亲只是西安府一名小小的河道书吏,因治水有功,主动要求前往,被破格放在此次西行名单。

“守业,你真要去?”

同乡拽住他的袖子。

“哈密那地方,听说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陈守业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水囊。

“我爹说了,河工治的是水,戈壁治的是风沙——都是治,去哪不一样?”

青石子路过检查多看了他一眼。

“识字?”

“识得一些。”

“好。”

青石子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丢给他。

“到了哈密,先学测水。”

陈守业展开一看,是《坎儿井开凿法》,右下角盖着天工院的朱印。

队列中唯一的女子,一身红衣,马尾高束,腰间悬着一把短刀。

“女人也去?”

有人小声嘀咕。

赵红鸢耳尖,回头冷笑。

“里长刚颁布了女子与男子等同之令,瞧不起女子?总比那些哭喊的公子哥强。”

她父亲是红袍军一名百人卫,去年在剿匪时中了埋伏,尸骨无存。

按军规,战殁将士家属可免徭役,但她主动请命西行。

孙明远是这批人里最特别的。

他父亲早亡,母亲靠织布供他读书,本可凭才学考取天工院的技术员,却自愿报名西行。

“读书人,去戈壁能做什么?”

跟着人群送别的一名中年人看着,叹了口气。

孙明远不恼,从行囊里掏出一摞手稿。

“《西域植物考》,我辑录了三百二十种耐旱作物。”

少年眼神灼灼。

“哈密若能引种十之一二,百姓或可少饿死些。”

青石子翻了翻他的笔记,突然道。

“你可知西域最缺什么?”

“水?”

“不,是医。”

青石子指向西方。

“到了库尔勒,去找一个叫曲恩的老军医,他缺个识字的学生。”

另一边则是天工院的官吏之后。

李铁锤人如其名,肩宽背厚,扛着一柄铁匠锤就来了。

“我师父说,西域缺铁匠。”

他嗓门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