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角落里蜷缩着个瘦小的身影——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脚踝锁着铁链。
见人进来,她本能地往后缩,铁链哗啦作响。
“别怕。”
夏完淳蹲下身,掏出匕首割断绳子。
“红袍军来救你们了。”
女孩愣愣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我、我能回家吗?我娘在滁州......”
夏允彝翻开名册。
“你叫陈二丫?三年前被拐卖的?”
见女孩点头,他声音突然沉默,名册上记着已破身,价银四两。
门外突然传来老财主的陪笑。
“军爷何必较真?谁的世道咱们也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天底下娶不上媳妇的多了去了,总不能叫那些爷们憋死不是?这些丫头生来就是......”
“咔嚓!”
夏完淳的佩刀已出鞘半寸,被父亲按住。
夏允彝从怀中取出红布包裹的新妇律,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看向那名老财主。
“自今日起,逼良为娼者,斩,买卖人口者,流放琼州。”
老财主瘫坐在地。
陈二丫倒是很突兀,扑向桌案,抓起剪刀抵住喉咙,再回头已是咬着牙。
“你们骗人!上次官差也说救我,转头就把我卖了!”
夏完淳突然解下自己的腰牌塞给她。
“红袍军夏完淳,若违此誓,你可持此牌到任何衙门斩我头颅。”
少年姿态恳切,眼底却藏着怒火。
里长说的没错,这个世道,是该改改了!
剪刀当啷落地。
陈二丫捧着腰牌,眼泪冲开脸上污垢,划出两道白皙的痕。
南直隶的雷厉风行,让接下来的形成顺畅了许多,夏完淳也跟着父亲动作愈发熟练。
苏州。
小作坊富商的金匾被夏完淳亲手砸碎,三十多名绣娘躲在织机后发抖。
坊主刘太太还在叫嚷。
“她们爹娘签了死契的!就是打死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