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勘测队深入戈壁腹地。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能烤熟鸡蛋,王栓子的水囊早已见底。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声道。
“师傅......咱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陈默没回答,只是将最后一点水递给他,自己却掏出个小瓶,倒出几粒粗盐含在舌下,这是奔赴此地前,老勘测员教的保命法子,盐粒能刺激唾液分泌,延缓脱水。
“看前面!”
赵铁突然指着地平线惊呼。
一片灰黑色的山脊突兀地横亘在沙海中,像条沉睡的巨龙。
“是铁矿山!”
孙石头激动得胡子直抖。
“当年班超征西域时就记载过,此地有露天铁矿!”
铁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若是从其他已知的铁矿开始运输,只怕到猴年马月都运不来足够建设第一路段的铁轨。
但就地取材,则意味着可以在勘测完成之后,第一时间搭建起铁厂,完成铁轨建设。
陈默颤抖着展开舆图,在空白处重重画了个圈。
“立刻标记坐标!铁路修到这里,就能就地取材造铁轨!”
当夜,勘测队在矿山脚下扎营。
篝火旁,王栓子借着火光刻写日志。
“四月十七,发现铁矿,含硫量低,可炼精钢......”
只是写着写着,风沙猛的大起来。
这里白天能让人热到脱水,晚上又冷的刺骨。
他突然抬头。
“师傅,咱们真能修成这条铁路吗?”
陈默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
“知道为什么里长非要修铁路吗?”
众人摇头。
“我在天工院档案室见过一份前朝奏折。”
陈默从行囊里抽出一本残破的册子。
“嘉靖年间,吐鲁番叛乱,朝廷调甘州,肃州兵驰援,你猜如何?大军走了四个月,到的时候哈密城早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