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一辈子靠《三国》《水浒》混饭吃,哪想过有一天要讲什么工人。
“赵先生,这是启蒙部新规。”
小吏递过一叠文稿。
“您看看,都是真事儿,胶济铁路工人冻掉手指还坚持上工,红袍军大夫连夜救人......”
赵铁嘴翻着纸页,忽然停在一段上。
“老刘把最后半块饼让给工友,自己饿晕在铁轨旁,这、这也太......”
他本想说太寒碜,毕竟哪里的戏不是英雄威武,才子佳人,只是话说到嘴边,喉咙却莫名发紧。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从北直隶逃到蒙阴,也有个老汉分过他半块麸皮饼。
“有润笔费。”
小吏掏出银两。
“若讲得好,每月再加三场。”
钱叮当落在桌上。
赵铁嘴突然抓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成!我改!”
他扯开破锣嗓子就试。
“话说腊月里风雪漫山......”
唱了半句又卡住。
“不对不对,这调儿得改!”
他翻箱倒柜找出面破鼓,把惊堂木往鼓边一卡,竟敲出火车行进般的哐当节奏。
“各位看官,今日不表英雄汉。”
他即兴编起快板。
“单说那铁轨上面,三百条好汉!”
院外渐渐围满听热闹的苦力。
当赵铁嘴唱到红袍大夫雪夜来,救得工友命还在时,一个满脸煤灰的汉子突然点头。
“真事儿!俺哥就是这么活的。”
赵铁嘴手一抖,鼓点乱了,心里却烧起团火。
他以往说书,光听到有人叫好,还没见过有人流眼泪。
以往的演义,都是听人说的,这次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