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声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日落前验收,差一朵,晚饭你就得少吃一口——-根据规定,要是缺的太多,这个晚饭你也会倒欠我们。”
闹钟头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切割着空气。
那叫让人撕心裂肺。
“?????”
贝利亚那狰狞的面孔上,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甚至怀疑自己那强大的听觉器官是不是也被这个诡异的世界同化出了毛病。
“多……多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声音因为极度的难以置信而有些变调,“你说我今天要种多少棉花?!”
“一!百!万!朵!标准单位‘蓬松云絮’!你的听觉接收器是拿耳屎糊的吗?!需要我帮你用通条捅一捅吗?!黑皮114514号!”闹钟头的玻璃表盘脸上,那根代表“愤怒”的红色秒针猛地跳到了顶点,
它发出刺耳的“叮”一声脆响!整个闹钟头都仿佛因为过载而震动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如同汽笛长鸣。
这个监工很是恼火。
而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贝利亚也同样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那被压抑了许久的暴怒和屈辱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妈的!!!”他猛地将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破梳子狠狠摔在灰白色的土地上,尖锐的利爪指向天空那个微笑着的太阳。
“老子当初奴役整个行星!奴役光之巨人!奴役黑暗星云怪兽军团的时候!都没有你们这么离谱!一百万朵棉花?!你们他妈怎么不让我去给星星抛光?!怎么不让我去给黑洞梳中分?!”贝利亚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音里充满了荒诞感和极致的愤懑。
他的怒吼在原野上回荡,引得远处几个麻木劳作的抽象身影微微侧目,但又很快低下头,更加卖力的在地面进行起了种植工作。
“呵呵。”
闹钟头监工似乎对此类反应司空见惯。它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将金属表壳凑近贝利亚,那滴答声变得愈发急促响亮,几乎像是在咆哮,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离谱?!你说谁离谱?!啊?!别忘了唯一神可是给你们创造了彩虹小马,还不止一只,是一人一只!”
“不感恩,还犯罪,这能怪谁?”
“我闹钟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我这里抛开事实不谈!”
“你们这些罪犯,不多种一些低级材料出来,唯一神的工厂哪里来的原材料,在另一个宇宙里进行中级产品的生产?”
“工厂没有原材料进行生产,千千万万,嗷嗷待哺的天使吃什么?喝什么?!天使们都饿死了!瘦了!不闪亮了!唯一神还有什么心思散播他的恩情?!还有什么精力去维护这万千世界的童话与幻想?!”
“你说!这责任你负得起吗?!”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夹杂着无比“崇高”的理由和极其扯淡的逻辑,如同连环重锤,狠狠砸在贝利亚那已经濒临崩溃的认知上。
“??????”
贝利亚张了张嘴。
发现自己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发现已经沉寂的奥特之王还是错了,世界上最癫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宇宙世界里的每一个生命看起来好像都比自己要癫的多。
贝利亚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肩膀垮了下来。他艰难地弯腰捡起那把被摔掉的种植工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大帝报仇十年不晚……作为宇宙帝王的自己最厉害的功夫就是隐忍。
坚定了心中信念的贝利亚暗自点头,不过他还是试图找回一点谈判的节奏。
“监工……大人,我……我是不是干满三年……我欠下的那五千万……就能一笔勾销了?”贝利亚抬起手腕亮出那个该死的腕表。
闻言。
闹钟头发出一种极其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嗤笑声。
“勾销?你想得美!黑皮小子,给我听好了!”它的指针狠狠戳着腕表的屏幕,“债务是债务!劳动改造是劳动改造!分开算!两码事!”
“你在这里的吃和住。”
它指向远处一个冒着诡异绿烟的、由破茶壶和吸管组成的“食堂”。随后,指向一片低矮的、像是被踩扁的纸箱堆成的“棚户区”。
“还有呼吸这里的空气!踩这里的地!接受唯一神的光芒照耀!哪一样不要钱?!啊?!这些都他妈要额外计费!”
闹钟头说出了贝利亚从未设想过的规矩。
宇宙帝王震惊坏了。
他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新的、更加纯粹的怒火再次爆燃!
“付费坐牢?!!老子纵横宇宙几万年!从来没听过他妈还有这种规矩!!你们这是敲诈!是勒索!”
贝利亚大怒,他是坐牢高手,确实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付费坐牢。设置这种规矩的人,那已经不是用黑暗能够形容的一种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