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一代的百姓大多都是叫苦不迭。】
【渔民没法过活。】
【农民更没活路。】
【就算如此,他们依旧要背负十分难熬的重税,一度将很多人逼得家破人亡。】
【原本就已经积贫积弱的地方政治都受到了影响,最严重的是很多人选择落草为寇。】
【原本想着能借此机会震慑地方府衙,然后讨取些许的活命机会。】
【但没有一个县太爷或是官老爷在乎。】
【处置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
【但凡是和这些流寇沾边的无一例外,全部斩杀,杀不了这些个犯人,就杀他们的家人,以通敌的罪名将这些人全部法办。】
【只不过因为官大以及压死人,所以下面这些个官差也不敢怠慢,只能照办。】
【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稳坐于府衙之中。】
【无辜的人却被逼得浪迹天涯,留下来也是死,走了也是死,抬头仰望青天,却看不到一丝生机。】
【而且那些长安的大官还把他们这些地方的事全部遮掩下去。】
【对上报告的说法无外乎三种。】
【流寇作乱。】
【煽动民变。】
【狂徒作恶。】
【正因如此,很多百姓敢怒不敢言。】
【陈怀信听到后面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长安之中经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压抑,甚至还被逼的不敢露面,只能到处藏躲,终于熬了一年的功夫,才能手刃仇人,大仇得报。】
【现在到了南方之后才听说还有如此不堪的一幕,简直令人发指。】
【“老人家,您们就没有想过进京上诉么?”】
【“越级诉告是有门槛的,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来的资格?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大地方来的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苦衷啊。”】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更黑暗的只怕你还没见到过……”】
【“有的地方百姓们聚众一起尝试过去州郡府道一级的长官那里拦驾上诉,可最后的结果……”】
【“唉……”】
【多少无奈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陈怀信听闻不再言语。】
【这其中的心酸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给自己送饭报信的小胖,掩护自己并且照顾收留的老人家……他们都是死在这黑暗的吏治之下,自己唯一能替他们讨回的公道就是杀人偿命。】
【“罢了,小伙子,多说无益。”】
【老人从旁边拿来酒袋子递给了陈怀信。】
【“都是自家产的黄酒,留着路上喝,还能暖暖身子,多保重吧。”】
【“好,老人家,那陈某人就告辞了。”】
【“去吧。”】
【陈怀信拿起东西便要继续赶路,但走了几步之后,突然间半转身子看向了老人。】
【“老人家,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吏治清廉,百姓安居乐业,你可还在这?”】
【老人愣了一下。】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此刻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小子!”】
【“真有那么一天,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活着,定在此处等你。”】
【“那还有酒么?”】
【“管够。”】
【陈怀信听闻便不再回应,摆手离去。】
【老人也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桌案处,将垫在烧锅旁边的通缉令告示丢入了炉灶。】
……
姬清珞深吸一口凉气。
朝堂之上的人们都沉默不语。
之前的几次推演,他们知道了百姓疾苦,也明白一些地方的生存环境是极为黑暗的,但这一次的推演却具体到了如此程度。无疑是将他们成国的伤疤以及那些见不得人的腐朽之面。彻底展示给了全天下的看,不只是他们成国的那些百姓,还有域外的敌国,现如今都知道了如此真相。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丢脸那么简单的事了。
这更像是一种对于局势的警告。
警告所有有心之人。
而吉星路也在推演当中的陈怀杏眼里看到了那一丝怒意,并非是憎恶于某一位当权者。
而是对当下种种环境以及官官相护,勾结作乱的行为充满恨意。
“看来,又是一场风雨要开始了啊。”
一旁的王千禾他们也都露出了无奈之色。
今天是第三场推演了,以至于他们都很想知道陈怀信究竟会在这次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但此时一道身影缓缓来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看向了坐在上面的季青落。
而身为女帝自然还是有着不同一般的察觉。
看到一旁的侄女后,也面露疑惑之色。
姬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