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或许这就是理由(2 / 3)

“人呐,最擅长的就是,用自己的认知去看待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以自己的角度去揣测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真是愚不可及。”

“一样米养百样人,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但偏偏有无数人,会去想着若是旁人跟我的想法不一样,那就是那人有错,那人不可理喻,却没想过,在旁人眼里,自己好像也是有错,也是不可理喻。”

西颢说道:“谢昭节和白池,这些年都在明里暗里阻止我做的事情,他们认为他们是对的,我认为我是对的,他们觉得我有病,我不可理喻,但我却能理解他们。”

周迟说道:“掌律虽然理解,却不赞同。”

西颢点头笑道:“是的,我虽然理解他们,但仍旧是认为他们是错的,而他们只觉得我不可理喻。”

“可如果他们是对的,那么此山为何会一直走下坡路呢?”

“坐在他们那个位子上,看着一座山如此,却不思进取,他们真的能说得上对?”

周迟忽然说道:“是要改变。”

“但掌律的法子不一定对,手段更错。”

西颢笑了起来,“我站在你的角度,一定会认为西颢是个疯子,就算能理解,但也不接受。”

“哪里有人愿意被人牺牲的呢?哪怕那个人手握什么大义,有着无比完美的理由,他即便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好人,是圣人,那对我来说,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我只能去想着怎么活下来,怎么弄死他,至于他的什么苦衷,什么人生经历造就的如此选择,与我何干?”

西颢说道:“因为我没有错,怎么就该死呢?”

周迟说道:“才上山的时候,应麟无端启衅,回到玄意峰的时候,我问过裴伯一个问题。”

西颢安静倾听。

“当时我问裴伯,如果你走在路上,有人无端朝着我丢石头,那我应该怎么做?”

西颢问道:“裴伯如何说?”

“裴伯说,当然不仅要把石头丢回去,还要打他一顿,最好让他再把身后的靠山都叫来,给他满门都灭了。”

周迟说道:“裴伯有些过激。”

西颢沉默片刻,笑道:“所以自从我指示郭新要把你除掉之后,你一直在等着杀我那的一天?”

“或者说,你一直在等一个我再主动出手的机会,然后好名正言顺的杀死我。”

周迟说道:“倘若掌律悬崖勒马,事情大概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西颢微笑道:“那如果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在担心,既然我曾对你动过杀心,也付诸实践了,而且运气不太好,还让你活下来了,我就更应该杀了你,以免等到你杀了我的那一天?”

“可以理解。”

周迟深吸一口气。

“山中很多人无法理解你我之间的仇怨,其实光凭着这一点,你我就可以不死不休。”

西颢说道:“你跟我倒是有几分相似,相似,便难以共存啊。”

说完这句话,西颢再起杀机,这也就意味着,这简短的对话就此结束,之后,就是要再次试着分出生死了。

……

……

又是一场倾力而为的厮杀,双方各自没有留力,西颢的一身修为,此刻尽数都施展出来,无尽的肃杀之意,始终追着周迟。

至于周迟,也只是出剑而已。

期间,咸雪符依旧不断出现。

之前那座剑阵,将他身上的紫霄符和青云符消耗一空,但咸雪符,还有剩余。

对此西颢并不感到意外。

若是一座剑阵就将这个年轻人的所有符箓消耗殆尽,那他才会真的会小看这个年轻人。

之后的一次双方各自绞杀,西颢被一张出现得恰到好处的咸雪符击中腹部,那张咸雪符,正是周迟在破境归真之后撰写。

凌厉剑气几乎在一瞬间,就险些洞穿了这位重云山掌律的小腹。

不过他最后也是一掌拍向周迟心口。

两人互相倒飞出去。

等到站定之后,西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衣袍尽碎,鲜血淋漓,他自嘲一笑,自己腹中还有一肚子话要说,这么干,是不想让他再说话了?

至于不远处的周迟艰难起身,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

身上所穿的法袍,高瓘所传的秘法,都可以说帮着他尽可能拉近和西颢的差距,但归真初境和归真巅峰,到底还是有一道天堑。

其实重云山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位掌律,他的境界修为,只怕放在东洲之外,就算无法比肩那些真正的一流修士,也是会有一战之力的。

这位掌律,过往那些年,示弱太多。

西颢面无表情,开始继续前掠,一线之上,那片金黄秋叶分化出来数枚,开始不断萦绕身侧。

数条剑光在他的来路上不断撞向这位重云山掌律,但这一次,西颢似乎已经厌倦了之前的缠斗,而是毫不犹豫地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