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东市街上，一个男子，支起了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铺着泛黄的宣纸，旁边立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上面写着：测字算命，成人十两，少年免费。

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有人低声嗤笑：又一个江湖骗子。

专骗小孩的，倒是新鲜。

这人自然就是刚刚进城不久的陈长安。

对与周围的议论，他自然是充耳不闻，只是慢条斯理地磨着墨。

此刻，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大叔，真的不要钱吗？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男孩怯生生地站在桌前。

陈长安抬头微笑：自然是真的。你想测什么字？

我……我想测个学字。男孩咬着嘴唇，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这个字。

陈长安凝视着那个字，眼前浮现出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系统面板：

【赵小六】

修为：凡人

潜力：5（普通人的水准）

天命：25（未来也许会当个小官？）

忠诚：0（陌生人）

性格：努力、稳重

他轻轻叹了口气，别说是天命之子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孩子了。

你勤奋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陈长安说着善意的谎言，从袖中摸出一块麦芽糖递给男孩，记住，多读书总是好的。

男孩欢天喜地地跑了。陈长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个世界的修仙天赋，比想象中还要稀缺啊。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修仙天赋大多靠遗传，大多的修仙者都集中在世家和宗门手中，除此之外，还有大周这么一个大一统的修仙者王朝。

所以凡人之中有天赋的自然甚少。

自己如今的行为，与大海捞针无异。

但五百年的在山谷中独自苟到圣境，陈长安自然不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而且自己系统在身，对于天命之子而言，又何尝不是老爷爷一般的存在。

也许会互相吸引也说不定，陈长安美滋滋地想着。

正午时分，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从酒楼出来，那公子约莫十六七岁，腰间悬着玉佩，手中摇着折扇，神态倨傲。

张公子，您看那边有个算命的，专给小孩免费测字呢！一个随从指着陈长安的方向笑道。

张公子眯起眼睛：哦？倒是稀奇。走，去看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陈长安抬头，看见一个锦衣少年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如果韩煜在场，定会认出这位张公子正是那日宗门考核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领头的锦衣少年。

听说你测字很准？张公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给我测一个。

陈长安的目光在少年脸上停留片刻，系统面板随即展开：

【张明浩】

修为：御物境初期

潜力：25（劣品水灵根）

天命：0（陷入死地，自求多福吧）

忠诚：0（陌生人）

性格：自信、张狂

写个字吧。陈长安推过纸笔。

张公子冷笑一声，随手写下一个张字，笔力遒劲，却带着几分戾气。

陈长安看着那个字，缓缓道：张字拆开，是弓与长。弓已拉满，长箭待发，却不知箭指何方。公子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宜深居简出。

放屁！张公子猛地拍桌，桌上的砚台跳了起来，墨汁溅在宣纸上，本公子乃青阳张氏嫡孙，谁敢动我？你这江湖骗子，想吓唬我讹钱？

周围的随从哄笑起来。一个瘦高个讥讽道：公子，这种下九流的把戏，也配给您测字？

陈长安平静地擦去溅到手上的墨汁，淡淡道：测字免费，信不信由你。

张公子冷哼一声，甩袖临走前还踢翻了陈长安摆在旁边的水壶。水洒了一地，映出破碎的天空。

算了，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陈长安摇摇头，收拾着被弄乱的桌面。

人就是这样，再有脾气的人，也会对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格外宽容。

而且他对张公子所谓的陷入死地并无兴趣——上次在福安城的经历已经够麻烦了，而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夕阳西沉，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陈长安收起纸笔，准备结束今天的测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最后的阳光。

先生，能给我测个字吗？

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陈长安抬头，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

少年相貌平平，衣着普通，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陈长安心中莫名跳动了一下，重新铺开宣纸：想测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