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青州城的夜色被一道黑影骤然撕裂。
萧尘踏着鱼鳞般的青瓦飞掠,每一步都在月光下溅起细碎的石屑。
药老的黑雾如同活物缠绕在他双腿,每次发力都在屋脊上留下蛛网状的裂痕。
嗖——
三支淬毒的追魂箭擦着耳际飞过,钉入前方烟囱,箭尾的翎羽仍在剧烈震颤。
萧尘不用回头也知道,萧家最精锐的夜枭暗卫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
左转!戒中药老的声音陡然尖锐。萧尘猛地拧身折进一条窄巷,袖中三颗乌黑弹丸顺势甩向身后——那是他根据药老的配方所炼制的迷神烟。
轰!
浓紫色的烟雾瞬间填满巷道。暗卫首领的怒喝伴随着剧烈咳嗽传来:小心烟毒!结三才阵!
萧尘趁机跃上城墙。冰冷的垛口硌得他掌心渗血,左肩之前在萧家议事堂被白沐风剑气所伤的旧创再度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铁锈斑驳的城墙砖蜿蜒而下。
好,往东走,药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一直在用神念帮助萧尘探查周围的敌人。
话音未落,一道银链破空而来!萧尘勉强偏头,锁链擦过脸颊,在颧骨上犁出一道血痕。城墙下,三名暗卫已然结印成阵,银链如毒蛇般再度昂首。
跳!药老厉喝。萧尘纵身跃下五丈高的城墙,黑雾在落地瞬间缓冲,仍震得他五脏移位。
远处传来守城卫兵的呼喝声,火把的光亮正在迅速逼近。
萧尘踉跄着冲进护城河边的芦苇荡。冰凉的河水浸透靴子,惊起几只夜栖的水鸟。他借着月光检视伤势——左肩伤口深可见骨,右腿被银链刮去大片皮肉。
哈哈哈……他撕下衣摆草草包扎,突然笑出声来。
小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戒指里传来药老没好气的声音。
为何笑不出来……萧尘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五年来……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快意!就是不知道萧远山那个老家伙现在是不是气得把茶杯都摔了?
……
青州萧家正堂,一盏青瓷茶盏果然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全是废物!萧远山须发皆张,归元境巅峰的威压震得梁柱簌簌落灰,三个暗卫抓不住一个经脉受损的废物?
大管家跪在地上,右手小指古怪地弯曲着:家主,少爷他……似乎最近两月修为有所精进……
放屁!三长老拍案而起,那孽障五年来没有寸进,怎么会这两个月突然开窍!?
萧远山突然冷静下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令影卫,不惜代价活捉萧尘。他摩挲着座椅扶手上的龙纹,既然他要与萧家决裂,那么便把他绑了送去天云宗,以保我萧家的玄天鼎。
黎明前的松林里,萧尘背靠古树喘息。
他撕下衣摆包扎伤口,血水却很快浸透了粗布。
有人来了!药老突然预警。萧尘猛地滚地翻身,原先倚靠的树干被一道刀光劈成两半。
十二名影卫从雾中浮现,清一色的玄铁面具。为首者甩了甩刀上的木屑:少爷,家主请您回去。
萧尘冷笑,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那里别着把薄如蝉翼的短剑。
砰!
第一颗烟雾弹炸开时,萧尘已经刺穿了最近影卫的喉咙。黑雾从他戒指涌出,化作数十根细针射向敌人。
小心毒雾!影卫首领急退,却见萧尘趁机窜向密林深处。
少年奔跑的姿势像匹受伤的狼,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
黄昏,萧尘跪在赤水河边干呕。
从昨晚逃出青州城开始,他便未进粒米,全凭药老的黑雾吊着一口气。
河水突然泛起异样的波纹。
萧尘本能地扑向右侧,原先所在的位置被一道水箭洞穿。
不愧是曾经的青州第一天才。
河面升起七道身影,果然是萧家影卫!
为首的男子剑指萧尘:萧家家主有令,带你回去,不论生死!
萧尘咧嘴笑了,满口是血:不论生死?萧远山那个老东西就不怕我死了十年后没人去赴约,把他心爱的玄天鼎输掉?
聒噪!
就在话音未落之际,只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七把飞剑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直取萧尘!
萧尘衣袖一挥,一个小巧的瓷瓶突然从他的袖中飞出。瓷瓶在空中急速旋转,瓶口处喷出一团绿色的药粉。这药粉与剑光一接触,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的绿雾。
“小心有毒?!”几个影卫见状,脸色大变,慌忙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大意。
然而,就在影卫们慌乱之际,萧尘却趁机如泥鳅一般,猛地扑入了河中。
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与河水融为一体,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影卫们的视野之中。
河水湍急,他在水中顺着水流一路向下游而去。
直到第三日破晓时分,萧尘终于爬上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