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政事堂內站著的李袞师开口询问李商隱,李商隱抬头看去,但见李袞师、陆龟蒙等人纷纷看著他。
“殿下不喜操办,更何况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大张旗鼓。”
李商隱可是清楚,这洛阳城內有多少人不希望刘继隆回来。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刘继隆不仅要回来,而且还是带著討平天下这份功绩返回的。
“既是如此,那陛下那边是否要派人走动走动”
陆龟蒙眼见李商隱如此说,便主动提起了李价的事情。
对於他所说的事情,堂內十余名职官心知肚明。
若非刘继隆不愿,此前討平河北后,百官就应该劝进刘继隆了。
如今虽说拖了一年有余,但好在天下已经承平,这事情也就不用拖了。
不过相比较这些青壮派,李商隱的意见还是以保守为主。
“此事,待殿下返回洛阳,老夫自然会亲自前往,旁敲侧击后再行决断。”
他的回答令眾人十分满意,毕竟一年多都等过来了,也不用在意这短短两个月了。
“今年夏税,应该能收回多少钱粮赋税”
李商隱眼见眾人安分,便主动询问起了户部的情况,而在户部当差的封邦彦见状则拱手道:
“税额不变的情况下,今年夏税应该能徵得五百万贯折色杂项及商税,以及八百万石夏粮。”
“若无调令,夏粮需要留存地方,只有钱帛杂项能起运长安、洛阳。”
得知夏粮情况,李商隱不由得点点头:“倒也不错,足够发放南征大军的赏银和军赏了。”
“殿下所送救令中,曾提及需要裁汰军中老弱,將部分將领换为职官,出镇治理地方州县。”
“眼下朝廷有五十六万大军,地方上又有三十万州屯民兵,而天下百姓虽尚未登籍造册完成,
但也不会超过四千方之数。”
“如此多的兵马,確实需要裁汰裁汰了—
州屯民兵主要是缉捕贼盗,军餉並不高,其中最高的州兵也不过每年十二贯,屯兵与民兵更是只有五六贯。
此前保持他们的编制,主要还是因为北方虽然安定,可天下並不太平。
地方上的盗寇和水贼並不少,所以需要他们保护县乡及官道安全通畅。
如今南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只剩下入冬后討平岭西各处与南蛮眉来眼去的群蛮。
以南边二十余万汉军和数百门火炮,討平这些还在修建木寨,躲在山溪中的群蛮,並不算什么难事。
所以等刘继隆返回洛阳,群臣劝进后不久,差不多就可以著手裁汰老弱,削减兵力了。
『如此多的兵马,確实应该裁汰,这其中可以將州屯民兵的军餉下调,再裁汰各地不愿意远驻的兵卒,將兵马削减至五十万內则最好。”
沉默寡言的韩正可突然开口,张口便是要將兵马削减至五十万以下。
这话也只有出身陇右的他,还有李商隱等寥寥数人敢这么说。
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消息传出去后,陇右那群將领早就炸锅了。
削减最少六万兵马,所能腾出的钱粮在一百五十万贯左右,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若是以工部的情况来看,至少能將黄河河道大致修一遍,避免黄河决堤的事情在近年发生。
以汉军如今的军费,几乎占据了朝廷七成左右的赋税,如果能裁汰六万兵马,再削减州屯民兵的俸禄,基本上能降低到六成左右。
不过即便如此,这数量还是太多了,因此在旁人看来很激进的韩正可建议,於李商隱眼底並不算什么。
在他看来,如今的天下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军队。
开元鼎盛时,天下在册五千余万口,赋税两千余万贯,对外有吐蕃、契丹、回鹃等强敌,天宝年间更是多出了大食与南詔等敌人,故此保持五十七万募兵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放在如今,真正能被称为敌人的只有南边的大礼,北边的李克用、李思恭及韃靶诸部,还有奚人和契丹人罢了。
在阴山、燕山一线布置十万兵马就足够防备北边的敌人,南边也只需要布置十万兵马就足够。
剩下的西域、河西等西境布置六七万兵马就够了,洛阳与长安常备些兵马,总共也不过三十余万募兵。
地方上的问题,完全可以交给州屯民兵这种耗费不大,战力不高也不低的兵马。
若是如此,那能省下最少五百万贯的军餉,天下可建树的其它方面將得到更多支持。
思绪间,李商隱对眾人开口道:“天下刚刚太平,需要建树的地方还有很多。”
“人力有穷时,故此需要集思广益。”
“传令天下各处衙门,尽可奏表天听,將各地忧虑之情况尽数奏表,等待朝廷处置。”
“是!”眾人听到李商隱这么说,便知道接下来的南衙恐怕有得忙了。
要知道汉军之下的吏员是可以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