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贼的手段则是强攻。”
“正因如此,明公眼下应该存储钱帛,等待日后疏通关系所用。”
谢瞳这番话并无问题,但朱温却有些不太乐意。
他已经习惯了淮南,况且朝廷对他这样出身的人,必然不放心。
因此他并不准备淮南,若是朝廷硬要调他离开淮南,那他只能耍些手段了。
“某晓得了。”
即便已经有了打算,朱温却并未反驳谢瞳,而是颔首应下,接着与谢瞳往城墙走去。
不多时,二人登上高邮县的马道,并绕城墙走了一圈。
后世的高邮湖还未形成,此刻高邮城的西边主要还是以十数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加上各类沼泽组成的水泽。
高邮真正可以利用的,主要还是东边的上百万亩耕地,以及数百万亩的滩涂。
凭借这百万亩耕地,朱温完全可以在这里割据,依靠运河和淮河、长江来坚守。
想到这里,朱温虽然面上冷静,但心底早就有了打算。
二人走到城东时,朱温指着城外的那些耕种的农户道:
“淮南多种水稻,然极易爆发洪涝,致使百姓颗粒无收。”
“某这几日想了想,决定在高邮、海陵、宝应等县,将昔日废弃的河渠修葺,同时修建堰堤。”
“等待农忙过去,还请先生起草军令,征百姓各县百姓徭役,直到秋收前夕才能放回。”
“此外,若是水利尚未修葺好,秋收之后再征发徭役,继续修建河渠堰堤。”
朱温开口说着,谢瞳便知道了他不舍得这块地方。
他想要开口劝阻,但朱温却加快脚步,直接离开了此地,使得谢瞳无话可说。
谢瞳心思敏捷,通过朱温的反应便知道了朱温不想听这些话,于是他没有着急追上去,而是过了片刻才跟上了朱温的脚步。
在朱温决心深耕淮南的同时,从长安出发的使团却已经通过故汉函谷关,来到了洛阳盆地。
“咕噜咕噜……”
“小心些,不要磨坏料子!”
七月中旬的洛阳已经从雨季中走出,天气也变得明媚炎热了起来。
饶是如此,洛阳城西侧的官道上,却依旧充斥着许许多多瘦弱的民夫。
他们拉拽着车,车上固定放好了数十根长三四丈的料子,足有十余根,重千余斤。
拉拽的民夫有好几人,每个人都十分瘦弱,衣裳破烂不堪。
一名穿着得体,好似监工的人则是坐在板车上,一边喝水,一边吆喝驱赶着他们,仿佛主人驱赶自家牛马一般。
长安使团的车队从旁边经过,三百余名精骑负责护卫,整个车队长里许,足足调用了五百余辆马车,还有七千多名民夫。
五百余辆马车中,还包含了五辆乘坐官员的马车。
由于长安与朝廷的沟通已经十分频繁,所以此次出使洛阳,偈拜天子的长安官员只有十余名,带队之人则是被刘继隆调到礼部担任侍郎的豆卢瑑。
张延晖化名刘晖在其中,角色官职是太常博士,并不出彩。
刘继隆想让他早早见识关东的黑暗,而他也抱着这样的打算加入到了使团中。
使团由于携带进献的粮草和锦缎,脚程慢了些,足足走了半个月才终于来到了洛阳。
半个月的时间,张延晖亲眼看着自己从太平治世的关中走入水深火热的陕虢,本以为陕虢的百姓已经足够凄惨,结果他来到洛阳后,这才发现自己所见所识的太过狭窄。
望着马车外,那些把民夫当牛马使唤的监工,张延晖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吐蕃人奴役汉人时,也不过如此罢了。
“听闻朝廷还复东都后,便有衙门在洛阳城内贩卖粮食,每斗八百钱。”
“河东夏收刚结束,这洛阳粮价居然还是八百钱,啧啧……”
耳边传来了同乘官员的讨论,这让一路沉稳的张延晖忍不住开口道:“八百钱,百姓怎么买得起?”
“呵呵……”听到张延晖的这话,两名身穿深绿色官袍的六品年轻官员便笑道:
“刘博士有所不知,这些不过都是朝中官员的手段罢了,我等昔日为民时,早就见过如此手段了。”
“什么手段?”张延晖不解,而他对面的这两人眼见他如此年轻便是七品官员,一路上也没少与他交流,原本以为张延晖不爱说话,结果这才发现是话题不对。
见张延晖感兴趣,其中一人便结合洛阳眼下发生的事情说道:
“每值荒年,但凡流民聚集起来,官员们便开始派遣家奴募工,从流民中招募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工匠。”
“至于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流民,则是会被招募为佃农,亦或者充作小工,干几天活后,再将其驱赶离去。”
“这洛阳城的消息,某与函谷关的守将闲聊过。”
“据闻洛阳各官员为了修葺屋舍,特意开出了粮食换木的办法。”
“每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