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者斩!!”
汉军的具装铁骑还在唐军阵中厮杀,他们手中的马槊每次刺出,都将带走数百上千条鲜活的性命,无人挡得住他们兵锋。
承平日久的京西北将领与操训不足一载的唐军,何时经历过这样惨烈的景象。
无数平日看似骁勇的兵卒,此刻却仓皇失措,成为了临阵脱逃之徒。
前军的乱兵在仓皇下,不可不免的调头冲击到了己方中军,而中军在乱兵和汉军具装重骑及精骑抵近面突的打法下,骤然崩溃。
刹那间,前军与中军纷纷溃乱,并在汉军刻意的引导下,调头冲击了己方后军。
“撤!”
杨公庆眼见大势已去,当即调转马头,率领百余名骑马的都将、列校突围,舍弃三军往百里城奔逃而去。
两军对峙三个时辰,可真正交锋并破阵的时间还不足三刻钟。
杨公庆的突围,使得许许多多被裹挟的唐军看到了希望,纷纷跟随他朝百里城突围而去。
嫌弃甲胄厚重的他们,突围路上不断割断身上甲胄串联的革带。
披搏、裙甲、铁胄和弓箭……
四十余斤沉重的甲胄军械,仅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脱得只剩下了十几斤的胸甲。
“弃兵降者不杀!”
安破胡眼见大批唐军试图突围,他自然知道这支唐军已经不成气候,也知道这些兵卒的价值。
在他率先开口招降后,他身后旗兵也挥舞令旗,使得各军团旅的将领,尽皆得知军令。
“止步降者不杀!”
“舍弃兵器,降者不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招降之声响彻河谷,而安破胡也没有追击杨公庆。
只因百里城已经成为“孤岛”,此刻他只要与东边汉王的兵马汇合,百里城的官军就是瓮中之鳖。
本来还在逃亡的唐军闻言,当下舍弃兵器,纷纷跪在原地投降。
安破胡见状挥舞令旗,传令三军受降,并在之后休整马力,一个时辰后东进包围百里城。
相较于他的从容,此刻的杨公庆却如丧家之犬,与数十名乘马的军将逃亡百里城。
在安破胡击破杨公庆的同时,试图截击郑畋所部辎重民夫的窦铣,也率兵抵达了郑畋所部西边四里外的达溪水南岸。
此刻五百唐军精骑与千余步卒列阵达溪水北岸,与南岸的窦铣所部对峙。
两万民夫将辎重车结直阵,留下十丈宽口子,看来是准备接应东边的郑畋所部撤退。
左右校尉见状,纷纷对窦铣作揖:“别将,我军与官军人数相当,干脆舍下马去,结阵渡河强攻!”
“没错,不必与他们对峙,即便我军阵脚不稳,也能将其击败!”
汉军将领表现出了极强的自信,而窦铣也不假思索的颔首道:“传令三军,下马结阵,渡河强攻官军!”
“凡领兵先登北岸者,即为此战首功!”
“末将领命!!”众将纷纷应下,而窦铣也率先下马,当即与军中兵卒将弓弩、乘马留在原地,仅持长短兵开始渡河。
此处的达溪水无疑更为浅薄,只到兵卒大腿根部,不足三尺深。
一千五百汉军渡河而来,北岸的李昌符见状,当即下令:
“传令、前军战锋弓弩手结阵即发箭,战锋不得后撤,果毅领人督战。”
“若贼等岸,战锋先行压上,射手、弩手俱舍弓弩,各先络膊,执刀枪与战锋破阵。”
“若战锋队打贼不入,即着跳荡、奇兵强攻,骑兵不得辄动。”
“若前军被贼蹙迫,骑兵闻哨声迎前腾击,战锋、跳荡回阵整顿,等待军令。”
李昌符军令传达,一千唐军步卒立马上前结阵,在距离达溪水边丈许外列阵,并第一时间张弓引弦,箭矢不断射向正在渡河的窦铣。
李昌符领五百精骑于唐军步卒侧后方,随时等待突击汉军。
“这叛军阵脚不稳就敢渡河强攻,且看我如何将其击破!”
李昌符驻马倨傲,只因在他看来,窦铣无疑犯了致命的错误。
唐军列阵北岸,更有精骑掠阵。
如此局面,汉军根本不可能冲上北岸,只有被推下水这一个解决。
不过面对唐军的倨傲,正在渡河的窦铣却高声用吐蕃语喊道:
“各队量抽捉马人,若临斗时敌军出精骑侧翼突击,战锋队却其锋,捉马人列阵捉马,捉者立斩。”
“是!!”
由于说的是吐蕃语,故此军中资历稍微老些的校尉和旅帅、队正都能听懂。
汉军顶着唐军箭雨前进,哪怕蹚在水中,却也站队密集。
前进路上,随着距离逼近,箭矢带来的伤害开始加大。
哪怕汉军所穿甲胄尽皆是五十斤沉重的双重甲,十余步的距离却也不可避免的被射伤、更有倒霉者被射中眼眶及薄弱处而毙命。
汉军愈发靠近北岸,水位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