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他的自信,王式仍旧表情凝重,目光不断在刘继隆所率马步兵,及东边三百余步外的汉军打转。
六千汉军此刻席地而坐,正在恢复消耗不少的力气,同时救治刚才破阵负伤的兵卒。
不论唐军还是汉军,只要人还活着,他们尽数将其带往了灵台县内,寻求救治。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唐军近两万人的主力从百步开外的距离,贴着灵台原徐徐撤退,刘继隆也不慌张。
“下马喂食马料,押送俘虏前往灵台县圈禁,且让唐军先撤。”
他吩咐一句,左右都尉先后下马,率领兵卒喂食马料,喂食淡水,派出百余人押送这三四千唐军返回灵台县。
他不紧不慢,尤为从容,反倒是窦敬崇及王重荣等人略微焦急。
“汉王他怎么了?官军都快撤走了!”
王重荣十分着急,而他左右的其他都尉亦是如此。
一刻钟过去,唐军紧张的撤出了二里地,而刘继隆仍旧没有下达任何军令。
这时,五千余民夫牵着五千匹乘马绕过灵台县,沿着达溪水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窦敬崇等人表情瞬间从焦虑变为欣喜,当即指挥三军上马,而没有马匹的兵卒则是被留下,看押灵台县内俘虏。
“汉王!”
窦敬崇等人骑马快走而来,刘继隆见到他们,颔首回应同时,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唐军。
他们距离自己不过三里地,稍微用力就能追上。
“他们应该将民夫和车马放在西边七八里开外,你现在带人先去截击他们的民夫和车马,将民夫和车马重新带往灵台原北部,分兵看守后返回官道。”
“此地距离百里城三十余里,安破胡想来已经行动。”
“杨公庆若是中计,百里城唐军必然折损甚重,即便没有折损,有安破胡所率精骑包围,百里城的官军也无法出城。”
“暂且跟着他们,待到他们精疲力尽时再出击。”
刘继隆冷静交代所有,窦敬崇闻言脸色浮出喜色,连忙作揖:“是!”
话音落下,他当即抖动马缰,率马步兵朝西边追击而去,而刘继隆则是不紧不慢的带着两千人跟在后方。
“稳住阵脚!”
“哔哔——”
眼看着汉军再度杀来,重新接过令旗的郑畋开始下令,近两万唐军也在汉军逼近里许的情况下,稳稳的扎营当场。
他们此刻位于达溪水北岸的河谷狭窄处,两万人列阵在此,汉军也无法通过,只需要防守一面即可。
窦敬崇见状,当即驻马分兵。
不过十余丈宽的达溪水,加上关中久月无雨,水位下降得还不到腰间。
窦敬崇分出一千五百马步兵,由其子窦铣统帅渡河,走南岸绕过唐军。
郑畋等人见状,脸色骤变,也知道了刘继隆想做什么。
“此前分兵的精骑,恐怕此时尚未回应,且先派人领五百骑兵阻截这支叛军,绝不可丢失辎重及民夫。”
王式反应极快,郑畋闻言也连忙看向身后李昌符:“李都将,汝且率五百精骑与你阿兄疾驰返回营地,定要保住民夫及辎重!”
“末将领命!!”李昌符不假思索应下,随后提领五百精骑往西边疾驰而去。
正在渡河的窦铣见状,不由加快了己方脚步,留下郑畋所率唐军主力和刘继隆所率汉军兵马对峙。
“这样对峙不是办法,我军尽皆步卒,又皆披重甲,长此以往,叛军体力充盈而我军羸弱,必然动摇。”
王式看出了刘继隆的手段,随即对郑畋说道:“眼下可细分兵马为三军,三军接替在此列阵休息,等待烈阳退去,前番派出去的精骑也该撤回,而我军趁势撤往百里城。”
“眼下我军丧师二万,百里城粮草足够我军与杨副使所部吃三个月。”
“若能坚守三个月,必然能使叛军因冬季而撤军。”
王式说罢,郑畋也忍不住颔首,毕竟百里城经过加筑,其险要不输制胜关。
想到这里,郑畋作揖道:“此役全凭小年兄指挥,若某率兵而来,恐早为刘继隆所破。”
“台文不必如此,当下还是先行调度兵马才是。”
王式说罢,郑畋也当即调度起了兵马。
近二万唐军,分为三军后,依靠这不足二百步的涂滩更替列阵,交换其余兵马坐下休息。
本就疲惫的唐军,得知可以休息后,七成兵马尽数瘫坐下来,而汉军并不着急,众人下马列阵等待。
刘继隆与窦敬崇重新汇聚一处,五千多马步兵凑在一起,威胁着这近两万唐军。
时间流逝,而刘继隆所分兵马,此刻也在大放异彩。
“呜呜呜——”
达溪水上游,当号角声骤然响起,此刻的达溪水上游气氛沉闷,宛若黑云压在心头。
安破胡沉稳率领八千精骑在西侧虎视眈眈,杨公庆则是铁青着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