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撤兵,到时候论罪,必然是他受罪,而非杨玄冀。
“好!”
杨玄冀眼见杨复恭识得大体,当即松了口气道:“那为父现在就领兵护送百姓及民夫南下。”
“您请……”杨复恭侧身让出道路,杨玄冀也急匆匆离开了衙门。
是夜,杨玄冀带走了五千神策军和两万民夫南下,而杨复恭只留有手中一万邠宁镇兵马。
长武城泾水与宜禄原之间的山壑中,城池周长不过二里,垒砌石块而成,易守难攻。
即便不敌,也能从后方的山壑逃亡宜禄原,南下撤往灵台县或新平县。
正因如此,杨复恭才不想半点抵抗都没有就后撤,起码要坚持几日。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天色也渐渐变亮,而杨玄冀也猜的没有错。
翌日黄昏,长武城西边的山壑上,便升起了一道道狼烟。
“哔哔——”
“敌袭,披甲守城!!”
刺耳的木哨声作响,休息了一整日的杨复恭得知消息,当即穿上甲胄,来到了长武城的城楼前等待。
不多时,扬尘滚滚而来,数万大军宛若长蛇,缓缓朝长武城靠近。
沟壑间的朔风吹动,汉军旌旗猎猎作响,带给城内一万邠宁军极大压力。
两刻钟后,数万人来到长武城外,在城北倚靠泾水扎营。
“监军,观叛军阵上,不下五六万人,其中至少有三万兵马。”
站在杨复恭身旁的都将忍不住开口,杨复恭也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虽然也领过兵,讨过贼,但确实是第一次与如此甲胄鲜明的敌人作战。
但见大军扎营同时,上万马军向东奔走,又有数千马军朝着长武城靠来,压力骤增。
若非背靠宜禄原,杨复恭恐怕早就想着如何逃生了。
“汉王,这支官军有意思,竟然还敢在此驻扎。”
“看旗号,应该是邠宁镇的官兵。”
安破胡与斛斯光一左一右的开口,刘继隆居中远眺长武城,随后调转马头道:
“三日内攻下此城,前往宜禄原,收复宜禄县。”
“末将领命!!”
二人作揖应下,随后便用打量猎物的目光,开始仔细打量起了长武城。
与此同时,郑畋等人也在指挥兵马,前往百里城、灵台县的路上。
不过他们送往长安的奏表,也在刘继隆包围长武城的同时,送到了李漼的面前。
“义武、昭义、河东……这几镇兵马不是自以为雄武吗?怎么不到一个月就被叛军打得全军覆没了?!”
李漼气得双手发颤,路岩与于琮二人站在咸宁宫内左侧,右侧则是亓元实、齐元简及西门季玄和杨玄阶四人。
面对李漼的生气,六人各有心思,其中路岩不得不开口解释道:
“陛下,诸镇兵马虽然惨败,但终究挡住了叛军半个多月,且杀伤叛军不少。”
“眼下最为重要的,乃是奏表之中郑台文、王小年的谏言。”
“若是以二人谏言来看,叛军如今绕道进攻邠宁,而邠宁仅有神策军及邠宁军不到一万兵马。”
“眼下朝廷应该调集神策军及神武军驰往梨园寨,若是梨园寨丢失,难保叛军会不会为了泄愤而损毁太宗陵寝。”
梨园寨易守难攻,原因也很简单。
除了地形促成外,最为重要的还有梨园寨背后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及唐宣宗李忱、唐肃宗李亨的三座帝王陵寝。
昔年安史之乱,即便叛军攻入关中,也并未惊扰李世民的昭陵。
如今刘继隆走邠宁攻来,可谓是对昭陵贴脸羞辱。
不过对于路岩口中的推测,于琮却表达了不同意见。
“陛下,臣以为刘牧之虽然气恼朝廷作为,但应该不会惊扰昭陵。”
“刘继隆素来知进退,若是其惊扰昭陵,便是叛军众将,也不免心生埋怨,更勿论其他了。”
于琮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不管贞观年间百姓如何,但自安史之乱后,天下百姓愈发怀念贞观年间武功强盛时。
哪怕刘继隆埋怨朝廷,也不可能惊扰昭陵。
“陛下……”
枢密使齐元简眼看他们还在聊着昭陵的事情,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保护陛下您的安危。”
“臣以为,刘继隆进攻邠宁之事,绝不可直接公开。”
“若是如此,那必然会引起关中骚乱,届时京畿数百万百姓,不论逃亡何处,都将阻碍天子车驾。”
“臣以为,眼下理应先派神策军以就食之名前往洛阳,至于出兵梨园寨之事,交由左右神武军便可。”
齐元简这话倒是没有问题,此前天子几次出逃长安,基本都会假意安抚百姓,然后天子偷偷出逃。
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百姓惨遭叛军屠戮,但长安人口仍旧鼎盛不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