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刨食十几年才能攒下来。
若是期间遇到衙门加税,那还得往后延续。
因此对于这些贫苦至极的民夫而言,若是能以一条性命换五十贯钱和二十亩地,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惜命的人,可更多的是不把性命当命的人。
不用耿明下令,大部分民夫便回到了阵地上,开始帮助三弓床弩上弦,为投石车装载投石。
“放!”
“嘭——”
很快,陇右军发起第二轮进攻,进攻之后又是西川军的反击。
双方隔着清水河来回进攻,而高骈也走出了牙帐,来到高台上远眺战场。
只是稍微看了几眼,他便已经看出了陇右的投石机和床弩比己方的威力更大。
“传令索勋、梁缵率军后撤,我们的投石车和床弩不是他们的对手。”
“撤回来,让他们先进攻我们。”
“是!”身旁的都将作揖应下,随后连忙下达军令。
不多时,前线的梁缵与索勋接到军令时,双方已经交锋五轮,西川军被陇右军的三弓床弩稳稳压制。
眼见投石机被摧毁的只剩十七台,他们连忙下令民夫推动器械后撤。
与此同时,耿明也交代阵地前推,进攻西川军营盘,随后翻身上马,往牙帐疾驰而去。
半柱香后,耿明来到牙帐前作揖:“节帅,西川军把床弩和投石机后撤了。”
他话音落下,帐内便响起了甲片声。
刘继隆迈步走出牙帐,身后跟着韦工啰碌。
“时辰差不多了,传令前军准备壕桥,过河后用盾车探路,必须在正午前攻破西川军的营垒!”
“是!”
伴随着刘继隆一声令下,耿明当即开始征调后方民夫来到前线。
三十辆盾车已经准备好,十架壕桥也被搭建好,只等被扛到清水河。
“哔哔——”
刺耳的哨声不断在营盘内作响,七千汉卒与五千番卒开始走出营门,随后是三千骑兵和三千马步兵。
“呜呜呜——”
眼见陇右全军出动,西川军内传出号角声,无数兵卒走出营盘,列阵营盘前。
五千马步兵居左右两翼,中间是二万三千步卒。
高骈依旧站在营内高台上,面前已经摆上案几,上面插着五色令旗。
他取出令旗开始挥舞,十二名旗兵见状跟随挥舞令旗。
“诸队准备!”
索勋见状振臂高呼,二万三千步卒以每五十人组成一队开始听从号令指挥,形成四百六十队。
高骈挥舞令旗,则各军、营、团、队的执旗兵立马跟随挥舞,将军令传达各队。
“队别相去别十步,其队方十步,分布使均。”
“驻队塞空,去前队二十步!”
各队队头根据旗语下达军令,每队兵卒开始跟随队头军令调整。
不多时,西川军中队与队之间横向间隔十步,每队占地方圆十步,确保分布均匀。
后方驻守部队填补阵列空隙,距离前锋队列二十步。
眼见各队几乎完美执行军令,高骈开始加快令旗挥舞速度,而西川军也随之开始继续调整。
西川军的变化在刘继隆眼前,刘继隆走上巢车,身后还有左右两辆巢车,每辆巢车各站旗兵九名。
刘继隆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令旗,随后远眺西川军营内的高台,眯了眯眼睛后取出令旗开始挥舞。
“进!”
“呜吼!呜吼!呜吼……”
陇右前军的步卒开始战吼,民夫们推动壕桥与盾车开始进军。
面对陇右军的行动,西川军不为所动,都在等待旗语指挥。
“直娘贼的,这个高骈还真有几分能耐!”
“某也是跟随张司空从肃州杀出来的老兵了,确实还没见过除节帅和张司空外,能将三军指挥如此严整的将领。”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狗辈,哪是我等对手!”
刘继隆脚下的都尉阵中,几名都尉吞咽口水,眼看着远处整齐划一的西川军,难得夸赞起了对方。
不过即便夸赞,他们也依旧认为陇右才是最强。
“搭桥!”
“盾车准备!”
前军之中,韦工啰碌指挥着五千番兵和三千多民夫开始搭建壕桥。
三千民夫在担惊受怕中,肩扛壕桥,埋头前冲后,先以数百名民夫跳下清水河,然后在水中寻找平整处搭建桥架。
桥架搭建好后,后续民夫开始推动搭建起了的壕桥,将壕桥推到了桥架上。
不过半柱香,十座宽丈许,长八丈的壕桥便搭建完毕。
壕桥民夫退下,三百多名民夫开始推动盾车前进,盾车背后跟随五千番兵。
番兵列队,以纵队跟随盾车前进,而这一幕也被西川军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