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岩沉默着摇了摇头,这让李漼心里有些不安。
虽说毕諴几次顶撞他,但他也清楚,毕諴那些言论确实是为了他好,只是他没有那个魄力解决问题。
“倘若能有个李德裕那般的人,朕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了……”
李漼略微感叹,随后开口询问道:“李德裕还有后人吗?”
“李德裕?”路岩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从毕諴跳到李德裕身上了。
李德裕这三个字,在大中年间可以算是十分忌讳的存在。
如今虽然改换新天,但路岩也不敢胡乱揣测皇帝的想法。
“回陛下,李德裕之子孙,大多都在崖州务农为生。”
他话音落下,李漼闻言叹气道:“李相公昔年也是为了天下,为了朝廷,朝廷何以苛待其子孙呢?”
路岩见状明了,合着皇帝是想要为李德裕翻案啊……
他仔细揣测,而后才反应过来,皇帝为李德裕翻案,并非是同情李德裕,而是想以李德裕为表率,告诉天下有心变法者,咸通不比大中,咸通更支持变法。
想到这里,路岩眼神闪烁,随后作揖道:
“陛下,其实朝野上下,亦有不少官员为李相公喊冤。”
“若是陛下能够追复李相公生前官爵,想来百官必然歌颂陛下。”
路岩看人下菜,只要皇帝偏好什么,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附和。
他的这番举动,也令李漼不自觉颔首,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柔和。
“此事便由路侍郎你去办吧,若是毕相公久病不愈,这户部和度支还得由路侍郎来撑着。”
“是……”
路岩作揖应下,心里十分激动。
只要他把事情办好,那拜相基本就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了。
“如今的淮南道是谁在担任节度使?”
李漼话题一转,路岩也连忙说道:“宣武、忠武、义成、淮南等四镇节度使,皆为令狐使相。”
经路岩提醒,李漼这才想起,自己授以令狐綯四镇节度使,只为让他罢相出走。
这么说起来,若是能驱使令狐綯出兵讨平乱兵,那便不再需要其它藩镇出兵了。
思绪间,李漼便主动说道:“传旨,以令狐綯使相为河南东面讨击使,元宵前夜,务必讨平天平乱兵!”
“臣领旨……”路岩不假思索应下,而李漼也摆摆手:
“若无要事,那便退下吧。”
“臣告退,上千万岁寿……”
路岩毕恭毕敬的行礼退出咸宁宫,圣旨也由天使快马送往了淮南。
不过在圣旨送往淮南的时候,王仙芝却得到了好消息。
腊月初四,被王仙芝派往巢湖的尚让派人传信于营地,巢湖三十二股水贼接受招抚,募贼兵五千人。
王仙芝得到消息,当即率领兵马北上,双方于巢湖东侧的巢县郊南会师。
“窸窸窣窣……”
甲片作响间,王仙芝率领九百天平老卒缓步走上矮丘。
随着甲片停止作响,王仙芝走到矮丘顶部,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身穿袄子,手拿鱼叉或短刀的数千水贼。
尽管是被四周百姓及官府视为凶悍的水贼,但他们大多瘦弱,穿着的袄子也多有破洞。
若非有尚让介绍,王仙芝都怀疑这是一群逃难的流民。
“都将,这些便是接受招抚的水贼,除了那些拖家带口的选择留在巢湖,独身的男丁都在这里了!”
尚让为王仙芝解释着,王仙芝则是平静点头,随后思索起来。
尽管这群水贼不如自己手下的九百戍卒,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只要给足饭食,不怕他们不卖力作战。
这般想着,王仙芝心思渐渐活跃起来。
如今的他不过仗着天平军的名头便能募兵五千,这足以说明淮南局面崩坏,逃命遍地。
这种局面下,他稍微摇旗擂鼓便摇身一变,成为了拥众近六千的存在,比天平军中的那些兵马使还要威风。
若是他能招抚沿途流民,那恐怕威势不比昔年的王守文要小。
这般想着,王仙芝眼神闪烁,而尚让也趁机作揖道:
“都将,巢湖的弟兄们说,这淮南道和河南道乱的很。”
“北边的徐泗宿濠地界,还有银刀、门雕、挟马等逃兵。”
“若是我们能北上徐泗地区,将那数千银刀、门雕的逃兵招抚,届时便连朝廷都需要招安我们!”
尚让的话让王仙芝更为心动,而此时尚让见他犹豫,当即便拔高声音,对王仙芝躬身作揖:“请节帅决断!!”
“请节帅决断……请节帅决断……”
当尚让话音落下,矮丘之下的数千水贼立马变附和起来。
那种山呼海啸的声音闯入王仙芝体内,使得他浑身激灵,脸上呈现不自然的红色。
尚君长见状,当即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