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捞了屏风上一件外衣披着,从背包取出自己的折扇跳出房门,房门长廊处,已站了柳天问、楚留香和陆小凤。
他们谁都没有插手。
叶蝉衣也就放心不少,没有埋头冲上去。
庭院有青竹,廊下挂着的灯笼里头,蜡烛还没烧完,此刻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摆,足够配合明月倾斜的光,照亮这小小庭院。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脸色煞白,似是长久不见天日一般。他煞白的脸上,有一双并不大,但是十分锐利的眼睛,闪着野兽一样的光。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那双眼睛是碧绿的,绿得发黑,像是夜晚灯下看碧玉,流转着奇异的光。
对方的动作和身形也像是野兽一般,矫健又狠厉,每一次出剑都像是最后一次出剑一样,拼尽全力。
叶蝉衣毫不怀疑。这样的人,哪怕是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只要他还剩下一口气,那他就绝对能拼着这最后一口气,将打断他骨头的人,狠狠撕下来一块肉。
陆小凤撞了撞楚留香的胳膊:“你觉不觉得,这个黑衣人的剑法很独特?”
“的确。”楚留香一直凝注着花满楼和黑衣人的打斗,“他的手用的每一分力气,都恰到好处,绝对不肯多浪费一分。”
叶蝉衣也参加了这个话题:“你们有没有注意看他的手,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是下手很急很密,令人应接不暇。”
陆小凤顺着自己的小胡子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
楚留香接下句:“中原一点红。”
“杀手?”叶蝉衣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谁买凶杀我们?”
柳天问靠在廊柱上,很随意:“让七童抓住他,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他们说话期间,花满楼就和中原一点红过了七十四招,招招如雷霆暴雨。
“阁下真是中原一点红?”花满楼游走在一片绵密的剑影之中,依然面带温润微笑。
中原一点红手上动作不停,并没有承认,但也不否认:“不愧是花满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笑。”
花满楼轻笑出声,继续拆招,却并不主动出招:“你若是碰上陆小凤或者楚留香,他们怕是会和你聊得更开心,并非只有我一人如此。”
他起码没有话痨的毛病。
“你为什么不出手?”中原一点红咬紧牙关,攻势更急了。
若说刚才只是单纯的夏日暴雨,如今就是挟裹了狂风,吹得墙角翠竹都折了腰的狂风骤雨。
花满楼脸上仍是带着那浅浅的笑,缓缓说道:“因为你的剑势没有杀气。”
“没有杀气?”中原一点红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喉咙里发出野兽的狂叫。
一个杀手,若是被说没有杀气,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
——这和说厨师做出来的菜,没有任何香气味道一样。
叶蝉衣听到那吼声,不自觉瞪大了眼,迈出脚步。
楚留香伸出扇子,将她手臂拦住:“放心,花兄还能对付。”
叶蝉衣脚步停下了,但眼睛还紧盯着。
中原一点红都打得红眼了,她实在不太放心。
叮叮叮——
武器撞击的声音一重又一重,前面撞击的余韵还没消散,后面的声波就追来,推动着前面的声波急速扩散开。
“你的剑有杀气,你人也有杀气。”花满楼将未完的话继续,“可你对我并没有杀气,所以出手的时候,对上我的剑势也就自然没有杀气。”
中原一点红闻言撤回自己的剑,立在庭院中。
他那野兽一样的眼,盯着花满楼云淡风轻微笑的脸。
花满楼也收起了拆招的架势,打开扇子轻轻摇着。
“今日能认识红兄,也是幸事一件,就是不知道红兄深夜上门,所为何事?”
对方出手轻巧、迅捷,若是想要晚上偷袭杀他们,不发出声音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必要在靠近之前就弄出声音,让他提前听到,做好准备。
中原一点红双眼扫过回廊,在披着花满楼外衣的叶蝉衣身上停下,擡起那肌肉已经紧贴着皮肤的手:“杀她。”
楚留香和陆小凤往前面一站,将叶蝉衣挡起来。
柳天问那看好戏的眼神也变了。
剑刃在周身织成绵密大网,也一脸从容笑意的花满楼,摇着扇子的手,刹那收缩。
“但我没接。”中原一点红放下手来,“不过有很多人接了这个任务。”
叶蝉衣拍了拍紧张的三人肩膀,从背后站出来:“你为什么不接?还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其他人也看过去。
他们也很想知道原因。
晚风轻吹。
呼——
廊下灯笼的烛火燃尽,只剩西斜明月铺洒的银辉。
中原一点红站在背光处,脸上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他说:“我听过你们剿灭石观音的事情,你们这样的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