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字刚落,三人已默契躲好不见。
叶蝉衣则抽走瓷瓶上面的柳枝,倒插进瓷瓶里面,蘸了一点水,对准歪躺在榻上的八字胡房主,点了点。
驱除晦气。
“唔!”八字胡挥了挥手,语气里面很是不耐烦。
叶蝉衣继续点。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
“诶!!”八字胡转了个身,背对她。
叶蝉衣就用柳枝钻到他衣领里面,挠啊挠。
事实证明,痒痒的劲儿比大声喊人起床要有效。
这一点,她在陆小凤身上已证明了许多次。
八字胡被骚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腾地坐起来,怒道:“哪个王八羔子敢动老子?!”
对方开口一股浓浓的蜀地味道。
“大爷姓甚?”叶蝉还用柳枝点对方。
八字胡交叉着手,挡住脸:“老子姓王!有什么指教。”
他迷糊睁开眼,从手臂缝隙里面看叶蝉衣。
这娘们……有点眼熟。
姓王的八字胡?
“哦……”叶蝉衣顺嘴道,“原来是王八先生,幸会幸会。”
八字胡气得胡乱挥手,捞住那根柳枝。
他本想斥责对方的无礼和大胆,但是眼前的人,轮廓实在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你……你有些眼熟,但不是我们两座山庄的人。”
“哦?”叶蝉衣松手,放弃了柳枝,她顺着自己一侧的发丝,笑道,“王八先生怎么知道,我没有来这个山庄?或许我来了,只是你们没看见我罢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颇为幽怨。
王八胡眯了眯眼:“不对,山庄里肯定没有你这号人!”
两座山庄,加上公子的手下、姬妾,也不过百来号人,他身为手下之一,不可能记错!
室内昏昏,没有点灯。
王八胡并不能像小白一样,完全看清楚叶蝉衣的特效妆。
她主动往前挪了两步,靠近让王八胡看清楚:“我是杜娘啊……”
杜娘?杜……杜娘!
王八胡仰头,看着靠近的这张脸。
敷着脂粉也掩盖不住的青紫,泛出凝固黑红痕迹的七窍……
“你……你是那梅品的婆娘?!”
不对吧,他早有听闻,梅品的婆娘早死了啊!
这时,他背后传来犹如隔着浓雾的缥缈声音:“兄台,你找我?”
温润君子不会变声,那话是叶蝉衣录的,花满楼只要按照顺序播放,台词衔接性问题不大。
王八胡张开的嘴巴,哆哆嗦嗦,牙齿和牙齿一言不合就打起架来。
他扭动僵直的脖颈回头望。
“梅品”一双眼睛被挖走,只剩下一对空荡荡,黑漆漆,流着血的眼眶,一直盯着他。
王八胡连嘴唇都在瑟瑟发抖,一堆胡子更是差点儿打结:“梅……梅兄……”
叶蝉衣用手中红衣袖摆来掩唇,娇笑道:“王八先生,梅郎就要和我一起走了,你们不闲话几句?”
“带……带……带走?”王八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带去哪里?为什么要找他告别?
不是想要把他也带走吧?
王八胡欲哭无泪:“不……不用……了吧。”
叶蝉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王八胡的衣领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她笑得自带缠绵,气音暧昧:“可我听厉大哥说,王八先生也想试试……嗯?”
看不见,但是能听到一切动静的花满楼:“……”
衣衣可没说,计划里还有这样一环。
不然……他一定要劝劝!
王八胡这下是真的哭了,他痛哭流涕,他麻溜儿跪下,掌着自己的嘴巴:“大妹子,是我错了,是我猥琐!是我龌龊!是我不要脸!是我不是人!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但天地良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我他爷爷的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我……我现在爱男色不爱女色了!我我我……我现在还喜欢被婆娘打,不喜欢打婆娘了!真的!”
那机灵麻利的动作,让叶蝉衣看到了打工人碰上工作时,条件反射摆出的姿态。
——真是熟练得令人感到心酸。
她怀疑天公子此人,是有些特殊爱好在身上的。
叶蝉衣并不心疼他此刻的模样,她只是悄悄按亮了手中小手电,惨白的光从她下巴往上照。
本就可怕的模样,翻倍可怕。
“啊!!”王八胡还是没忍住,大声嚷嚷着,手脚并用滚下榻,一步步爬到门口,“你们不要找我啊!不是我杀了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杀你们的人啊!你们找我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
房门上有一根长长的东西,垂到了王八胡的眼前。
那东西有些红,他挂着眼泪,顺着红条往上一看,一张吊死的脸就在他面前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