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口袋摸出碎片勺子，悄悄顺着身体上移，最后落在大动脉的地方。

只要他用力扎下去，血就会止不住的涌出。

因为贺清辞离开了，所以狱警准备开门进来，顾嘉许见状，立马举起手中的勺子，尖锐的部分朝着大动脉狠狠刺去。

狱警瞪大眼睛，大步朝这边奔来。

“住手！”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让顾嘉许震惊的回过头。

他回过头看去，只见姜如月穿着一袭黑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大步出现。

她身后还跟着律师和董立军。

顾嘉许脑海中只产生一个念头。

——难道找到证据了？

但他手中狠狠刺下去的力道来不及收回，扎在了喉结处。

扑哧一声，尖锐碎片刺入肌肤，鲜血止不住的涌出，将他身上黄色的衣服染成血红色。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仿佛快将顾嘉许吞噬。

可他一直望着门外的方向。

这是看守所，所以需要开一道又一道的门才能进入。

尽管狱警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开门，顾嘉许身上的鲜血已经流淌遍了全身。

他苦涩一笑。

太晚了，他们来的太晚了，但凡早一秒钟自己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消逝，温热的液体落在冰凉的身躯之上，居然让他觉得有一丝丝温暖。

但他心里其实满是后悔。

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咔嚓一声门彻底打开，姜如月大步扑过来，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堵住顾嘉许的伤口。

她冷着脸，眼神中满是不悦的质问。

“你就这么废物吗？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逃避一切，我不是说了会想办法来救你。”

因为碎片是扎在喉结处，所以顾嘉许都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丝巾很快被打湿，连带着姜如月纤细如青葱的手指。

顾嘉许就这样躺在地上，借着橘黄的灯光看清楚姜如月的模样。

她的脸是那么明艳动人，就连微微蹙眉时，都透着美感。

可顾嘉许不忍让她一直皱眉，伸出手落在她的眉心。

“姜如月，你别皱眉，至少不要因为我。”

血迹点出一个红点，姜如月眉眼间瞬间多出一些悲悯。

姜如月不说话，只是冷冷对着身后的人吩咐。

“还不赶紧找医生来！”

同时姜如月又对着顾嘉许再次吐出一句话。

“顾嘉许，你要是出事的话，我就把你那只猫直接掐死，这两天吃了我不少东西，你可要好好的坚持下去给我赔钱。”

顾嘉许身体痉挛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抖。

“没机会了……如月啊，你好好照顾小年糕，记得去我房间……”

他终于能说出一些话来，但是说得不完整，姜如月心里紧张，也压根没听清楚。

姜如月冷声反驳：“我不听，有什么事情你自己来解决，我可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

而顾嘉许的手渐渐下滑，只觉得困得厉害，眼皮子不断往下沉。

“可是我困了……”

姜如月直接掐住他的下颚，指甲印出月牙。

“不准睡！”

“顾嘉许。”

顾嘉许用力睁开眼睛一些，苦涩笑着，“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连睡觉都不让我睡。”

“姜如月啊……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幸福平安，这样的话，我在底下才会安心。”

“对了，每年这个时候别忘了给我烧纸钱，不然我没钱用的。”

他最后笑容越发灿烂起来，血迹染红衣衫透着凄美之色。

姜如月第一次如此外露情绪，面色阴沉恐怖。

“我不准，你最好给我坚持住，不准睡，要是睡的话，我把你那猫，还有你那朋友都赶出医院！”

顾嘉许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他在想。

如果自己死了，姜如月会不会放过王凯和主任他们？

但实际上，姜如月压根没有对他们两人动手，一切都是贺清辞说来刺激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嘉许只感觉自己一直沉浸在黑色的海洋之中，不断跌宕沉浮。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就这样泡在黑色海洋之中时，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顾嘉许。”

顾嘉许回头看了一眼，可是茫茫无尽的黑色海洋中并没有任何人存在。

就在他打算继续往前游的时候，身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一道轻轻的猫叫声，同时脸颊处放起一阵柔软湿润的感觉。

他愣了下，这才想起这是小年糕。

对呀，他还有小年糕需要照顾。

下一秒，顾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