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像是在滚油里倒进了一瓢凉水,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们也能有自己的建筑队?”
“还能去城里接活?”
“我的天,那不是能挣大钱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憧憬。
甘宗亮拿着那张薄薄的任命书,手一直在抖。他知道这份任命的分量。这不仅仅是一个职位,这是全乡一百多个家庭的希望。
“刘乡长……我……我怕我干不好。”
“你干得好。”刘清明说得很肯定,“修路的时候,你怎么带着大家干的,以后就怎么干。你是大家选出来的民兵营长,大家信你。我也信你。”
甘宗亮的眼眶红了。
他旁边的谢芳,也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在打转。
甘宗亮的老父亲挤过人群,走到刘清明面前,这个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的庄稼汉,声音哽咽。
“刘乡长,我们老甘家……谢谢你,谢谢政府。”
“老伯,快别这么说。”刘清明扶住他,“是宗亮自己争气,是乡亲们自己努力。好日子,是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干出来的。”
这场简朴的婚礼,因为这份意外的任命书,喜庆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婚宴开始,流水席摆开。
刘清明没有坐主桌,而是和一群建筑队的工人们坐在一起。
大家端着碗,围着他,问东问西。
“乡长,我们这个建筑队,啥时候能正式开工啊?”
“不着急。”刘清明说,“先把架子搭起来,把规矩定好。安全是第一位的。开春之后,乡里会请市建公司的技术员来给大家做培训,等大家的技术都过关了,拿到了上岗证,我们再出去接活。”
“那我们这段时间干啥?”
“歇着?”
“歇不住啊,浑身没劲。”一个壮汉憨笑着说。
刘清明也笑了:“歇不住就对了。活多的是。”
婚礼过后,整个云岭乡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松懈下来。
一股新的生产热潮,在各个村子迅速铺开。
南方的冬天不封冻,正是兴修水利的好时候。
刘清明在婚礼第二天,就召集了全乡的干部开会,布置了冬修水利的任务。
按照明年扩大种植规模的要求,所有的土地都需要重新规划。
有的村子负责平整土地,把零散的小块田地合并成大块,方便机械化耕作。
有的村子负责烧草开荒,把一些荒废的山坡地利用起来。
更多的劳动力,被投入到了开挖水渠和扩充河塘的工程中。
一时间,云岭乡的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号子声、铁锹碰撞声此起彼伏。
刘清明每天都开着车,在各个工地上转。
这天,他在苍云山南麓的水渠工地上,看到两拨人停了工,围在一起吵吵嚷嚷。
于锦绣正站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却怎么也劝不住。
刘清明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看到乡长来了,争吵的双方都安静了一些。
于锦绣连忙走过来:“刘乡长,是原来辛庄村和张家铺的村民,为了水渠的走向,吵起来了。”
原来,按照规划,新修的水渠要从原来上湾村的地界穿过,引水给下游的几个村子。
但辛庄村的村民觉得,水渠占了他们的地,以后用水方便了下游,他们自己却没得到足够的好处。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村民代表站出来说:“刘乡长,不是我们不讲道理。这水渠从我们地里过,占的地最多,我们就要多分点水。凭什么我们出了力占了地,好处都让下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