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耳边发动机的嗡嗡声,大家虽然精神疲惫,但大概是马上就要回国了,这会又是在自己国家的飞机上,安心使然,一个个话都多了起来。
外贸部和进出口公司的人经常见面,几个人都是老相识了,以后不差见面的机会。
倒是许姣姣是要回东省的,一想到以后见不到这机灵的丫头,这些前辈们一时还挺舍不得。
周姐就开玩笑似的对年组长说。
“老年,我看小许这么优秀,你让供销总社把人调到他们总部呗?”
年组长眯着眼正睡觉呢,听到这话,他一骨碌被吓醒了。
他一向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瞪大,一副牙疼的表情。
“周韵平啊周韵平,你可别瞎出招了。小许是东省外销业务部的主心骨,我还指着她把东省的出口额拉起来呢。
调到社里,那就是左脚穿着右脚鞋,错处跟着错处来,我不被杜昌国记恨,也得被陈书记批死啊!”
他能不想要许姣姣吗?
这丫头不仅能力强,又机灵又会来事,还有点不可捉摸的运道在身上,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可年组长不能要啊,要了东省供销社都得跟他拼命!
别人能干的事,许姣姣能干,许姣姣能干的事,别人不一定办得了。
这就是独一份。
谁舍得让出这么个宝贝疙瘩哦!
年组长是外贸部派到供销总社驻点的出口专项小组组长,甭管他以后会不会回外贸部,他的任务和目标就是配合供销社在出口这块做出成绩。
许姣姣是这方面的人才,该把人放哪,他又不傻。
其他人哈哈大笑,打趣说:“老年你这个出口专项小组的组长别是口不对心,不想提拔人家小同志吧?”
又是一阵哈哈哈。
大家都是故意开玩笑,可年组长急了。
开玩笑不看场合的,人家小许同志还在呢。
他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一个领导愣是认认真真跟下属解释。
“小许,你甭听那老家伙的,我是觉得年轻,一身本事就该痛痛快快地施展。
等你到像我这个岁数,有心无力的事多得很。
回头只能坐办公室压板凳,常常后悔年轻那会没多为国家做点事呢!”
他这话绝对是掏心窝子的。
其他人刚还一派笑笑嘻嘻的人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触动了。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心里装着点为国家做贡献的想法,前赴后继地奔波在国与国之间。
文件堆满办公桌的时候,想起家里的父母、爱人、孩子,不是不觉得亏欠。
但比起他们的小家,国家亿亿万万个家庭的存活问题,是比山还沉重的担子。
年轻时的一腔热血走到今天,依旧痛恨自己时间抓的不够紧,做的不够多。
归根结底是他们深爱的祖国还不够强大!
就像看着慢慢长大的孩子,他们不敢撒手,不愿撒手,不能撒手!
......许姣姣心里挺虚的。
那啥,她虽然是爱国的啦,但哪个打工人没做过躺平的梦呢。
老前辈们满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思想觉悟,红得叫许姣姣羞愧。
“老年说的对,我那个玩笑开的不好,小许,你可别误会你们年组长!”
说话的就是刚才嘴上没把门乱开玩笑的那个男同志。
他给许姣姣郑重道歉,半点没有敷衍的意思。
他这番自省刚说完,其他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讨伐他。
“陈爱华同志,你是该批评,瞅你刚才那话,不用知道的,还以为你挑拨离间呢!”
“老陈,跟咱们老年学学,你跟他这么多年搭档,瞅人家思想觉悟多高!”
说错话的人被大伙狠狠挖苦了一通。
这人跟许姣姣道歉,又跟年组长道歉,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几个上了岁数的突然感性一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有人岔开话题。
“对了小许,你不是想把东省的出口产品向其他国家推推嘛,11月份正好有个机会。”
11月份?
“啥机会啊,我咋不知道?”年组长纳闷地问。
进出口公司的岳主任结结实实地被噎了一下。
她稍显嫌弃地瞧了年组长一眼,似乎觉得他这个负责人当的真不够称职。
许姣姣一开始也没想起来。
11月份,11月份,她灵光一闪,咦,难道是——
“广交会啊!”
岳主任脸上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老年,你这个供销总社出口专项小组的负责人咋当的啊?这么重要的事没给想起来?你这工作态度可不行,我得说你两句——”
“哎哎哎,老岳,差不多得了,霍组长办公呢。”
周姐扯扯她,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