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残骸堆积成高耸的废墟,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小楼,使其极不起眼。
但在小楼中,却别有洞天地藏着一大群人。
这群人都围在东侧,被废墟的阴影笼罩的窗前。
“咳咳咳~”
“真是老了……”
奥托兰咳嗽了几声后,遵循着感知带来的警告,从乌黑层叠的乌云中收回视线。
此时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的掌权者,北方大陆权力最大的超凡者,外表极为狼狈。
黑色天鹅绒的星袍上,闪耀的群星被灰尘和血迹遮蔽,正如小楼上空的乌云密布,也遮住了黑日和蓝天。
而未被灰尘和血迹遮掩住的地方,残残破破地露出青黑色的淤青和鲜血淋漓的伤口。
一条胳膊耷拉着,包裹着一圈绷带,头发蓬乱散落,遮不住的衰老和疲惫。
与猎魔人想象当中的不同,此刻的奥托兰虽然确实在窥视着他与狂猎之间的战争,但状态却远远不如他们两方。
不!
何止是不如,简直是差一点就半只脚,踩入了冥河。
这似乎与奥托兰的名声和一贯强大的实力,并不相符。
可话又说回来,一个百十年都站在整个世界超凡者权势和力量巅峰的术士,在知识和学识,而非实力、法术和应变能力占据超凡世界主导地位的当下……
已近百年都没有进行过一场战斗的奥托兰,猝不及防被“兽吼:禁空”从高天之上,狠狠拽下来的时候,能及时想到着陆方法,并且在脆弱肉身和垂老带来的迟缓之下,仅仅只是受了些不致命的、且能完全恢复的“轻伤”……
已经足够证明,同与魔源亨·格迪米狄斯站在超凡世界顶点,奥托兰的含金量了。
毕竟。
狂猎之所以能表现得这么好,在“兽吼:禁空”之下,毫发无伤,除了因为桤木之民在魔法和炼金上的技艺,远远超过猎魔人世界的术士……
还因为狂猎是征伐诸界的战士,而奥托兰相比起精于魔法战斗的法师,其实更像是一个学者。
由于狂猎的优异表现,艾林高估了从枯萎林地开始,就一直与狂猎僵持着的奥托兰和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
奥托兰和他的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现如今并没有谋划着如何火中取栗,渔翁得利。
相反的。
久疏战斗的奥托兰和他的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这时候甚至还没从形势直转而下的懵逼之中,回过神来,想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
“真是老了……”他又重复了一句,瞥了眼在云层之中穿梭的黑影,茫然地道,“狂猎、黑龙、黑日、天球交汇……这些怪物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奥托兰阁下……”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的男巫,纷纷劝道,“是那些狂猎太卑鄙了,竟然……”
“不要找借口了,”奥托兰无力地摆了摆完好的那只手,打断了出声的男巫,“是傲慢蒙蔽了我们的心,我们低估了狂猎,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所以才会有这样不堪的结果。”
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的男巫面面相觑,道:“是,奥托兰阁下,是我们懈怠了。”
“这才是应对问题的态度,”奥托兰满意地点点头,“这一次错了没关系了,但不能一直错。”
“人类如何超脱自身的极限,抵至完美,只能依靠我们里斯伯格。”
“我们可以错,但不能顽固地因为不认错,在错误的道路上,一意孤行。”
“是,奥托兰阁下。”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的男巫又应和道。
奥托兰点点头,强撑了疼痛的躯壳,想挪一挪身体,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了其中一个男巫:
“弗里德里希,你刚才说,森尼死了?”
“是的,奥托兰阁下。”被称为弗里德里希,长着山羊胡须的青年男巫,正揉着通红的眼睛,听到奥托兰的问题,立刻点点头,“我亲眼看见,森尼和他手下,在黑龙的龙息中,没有一点反抗地化为了灰烬。”
奥托兰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又用视线余光瞥了眼,窜出云层,裹挟着层层云气,俯冲而下的黑影,语气复杂地感慨:
“黑龙,白霜的爪牙,生灵的天敌,世界的毁灭者……”
“预言中的黑龙已经出现了,弗里德里希,难道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吗?”
小楼内骤然安静了下来,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弗里德里希张了张嘴,但最终支支吾吾,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奥托兰也不在意,或者说,问出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森尼是去找亨·格迪米狄斯的,”奥托兰自顾自道,“他既然出现在新城中,是不是说明亨·格迪米狄斯已经不在学院了?”
里斯伯格男巫再一次面面相觑,无人能给出回答。
奥托兰又自言自语:“救走亨·格迪米狄斯的是谁,与天上的那个召唤出黑龙的狂猎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