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生物与死灵之间的大战，其他地方死寂得没有任何生息。

若非艾林自己也在仪式学上有相当的造诣，他差点都以为这片森林里没有任何男巫存在。

但不可能的。

这片枯萎的林地中一定有擅长仪式学的术士，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否则不可能撑得起如此规模，几乎要覆盖两个艾尔兰德面积的仪式法阵。

而且……

“死灵的活动更有规律了……”猎魔人眯起了眼睛。

刚才还各自为战在食尸生物的攻击下，溃不成军的死灵，此刻竟然有了组织，有了梯度。

最脆弱外貌近人的活死人在前列作炮灰，吸引食尸生物的攻击，外皮坚韧一些、牙尖嘴利的僵尸，伺机收割数量已不算太多的食尸鬼。

至于那些提着诡绿提灯的妖灵，直接闪烁着出现在食尸鬼的后方，尸王和尸后的身侧。

外围原本未被吸引过来的死灵，也在迅速聚集。

一部分游走而来，另一部分目标非常直接地去往了林地的西边，艾林来时的方向……

“仪式已经消失了，却没有破坏术士对死灵的掌控。”猎魔人抬头看着格外皎洁的月亮，“那意味着之前那笼罩天际的仪式，并不是操控死灵的。”

“隔绝空间传送？”

“应该是的，空间的波动稳定下来了，仪式至少应该有一部分功用是隔绝自由精灵的传送法术，否则自由精灵人数不多，擅长传送门的精灵术士又不少，围剿无从谈起。”

“而且还发现了我……不对……更像是穿过那层诡绿魔法屏障的时候，触发了仪式师的感知。”

“否则他们若是通过死灵的感知发现了我，更应该让那些死灵围在这棵松树下……”

……

猎魔人在松树枝干上，隐藏自己的身形，揣测着班·阿德术士能力极限的同时，试图找到那些狡猾术士的藏身之地。

但其实……

当一阶段的异域融合将隔绝空间传送的仪式打破，猎魔人这次前来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法兰茜丝卡的自由精灵，完全可以通过传送门离开。

不过看着地面上衣衫褴褛的活死人，不仅生而为人的道德感，让他还想多做一些，清理掉那些术士中的杂碎。

破了“禁”，仅仅为了一群早就衰退到极致的山岳之民，就敢悍然动用，也有能力使用死灵术，将今晚活生生的人类转变为死灵的男巫，也绝对不能活过今晚。

否则他都不敢想，万一这一万死灵在冬天，猎魔人彻夜酣饮时，出现在凯尔莫罕会怎么样？

甚至再夸张一点。

森尼和奥托兰因为这次滥用死灵术，讨到了便宜，路径依赖了，日后万一术士王国成立了，那就等着亡灵天灾横行天下吧。

这不是没可能的。

说实话，艾林一直对蒂莎娅·德·维瑞斯的计划，态度悲观。

不是觉得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行动会失败，而是就算亨·格迪米狄斯被救出来了，森尼为首的激进派真的被他压制住了，又赶走了奥托兰和他的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

术士王国依旧会有很大可能，在不久后的某个时间点成立。

因为亨·格迪米狄斯只会进行内部，温和的矫正和变革……

他会杀死森尼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但他绝对不可能杀死激进派的所有人，更不可能消灭所有期待术士王国成立的术士。

尤其，当术士王国能够成立的这种可能，被所有人看见，世俗王权的态度又如此暧昧的时候，术士王国的建立就几乎不可避免了。

术士因为自身的魔法力量，插手世俗权力，是几乎必然的趋势。

就连菲丽芭·艾哈特都在艾林面前，表达过遗憾，她只是因为自身艾瑞图萨的立场，才参与营救亨·格迪米狄斯，而非真的抗拒一个只属于术士的王国的建立。

从始至终，其实只有蒂莎娅·德·维瑞斯在维护古老的诺维格瑞联盟，除了艾瑞图萨，没有其他术士势力插手，就是明证。

蒂莎娅·德·维瑞斯还是一如“未来”那般，太天真。

当然。

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行动还是要继续的。

术士王国的首任“国王”，是亨·格迪米狄斯，还是森尼，对狼学派而言，是天壤之别。

正因为术士王国的建立，在艾林眼中几乎是必然。

这些掌握着死灵术，擅长死灵术，且用过死灵术的男巫，才不能留下，必须尽可能地杀死。

他可不想在“前线”奋力与狂猎和白霜搏杀的时候，“后院”却莫名其妙起火了。

死灵术不是一门简单的技艺，是堪比基因突变学难度的顶级魔法学识，难度同样也是顶级的，何况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死灵术应用。

只要消灭了这一批术士，未来死灵术再次出现的可能性会降低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