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威带著人直接將陈德润、刘世安以及保州官衙所有人员押入大牢。
贪墨这种大罪,一旦被朝廷发觉,便是要重办的,是以也只陈德润身边几个心腹知晓,其余人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不少官差甚至当真以为城外山上那些人是山匪,此时听闻事情真相,害怕自己被牵连,將所知道的有关或者无关的大事、小事全部上告吕蒙正。
吕蒙正坐镇府衙处理此事,陈德润还想著要赖,想著只要他们拿不到帐簿,就没有实质的证据处置自己,如此,自己便还有机会。
不料,吕蒙正直接將周威协同武德司查到的帐簿等文书资料全部摆在了他的面前,陈德润想赖也赖不了。
“吕参政,那些银子下官还没有用,不然这样,下官都给大人,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莫要將此事奏稟官家啊!”这个时候的陈德润,才觉得钱財乃身外之物,要是能换来活命的机会,散了就散了。
大牢中,吕蒙正看著跪在地上的陈德润,转头朝关在另一间牢房中的刑房主事问道:“贿赂上官,该当何罪”
刑房主事並未参与贪墨案,只是因为同在衙门中做事而被牵连,眼下尚且忐忑自己前景,对於陈德润便更是痛恨。
听了吕蒙正这话,咬牙切齿道:“贿赂上官,轻则流放,情节严重者,仗脊后发配,或是斩首。”
陈德润跪在地上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官家一手培养的参知政事压根不爱钱財,用钱贿赂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又轻声道:“吕大人,下官小女年芳二八,內唇外朗、皓齿內鲜、明眸善睞,大人若有意,可—”
刑房主事轻哼一声,开口道:“春秋时晋国羊舌鮒,收受雍子贿赂並纳其女为妾,最终被邢侯杀死並曝尸示眾。”
此案可谓是有记载以来,最早因美色贿赂而导致官员获刑的记载,刑房主事说这话的意图可谓明显。
陈德润转头朝他瞪去,却见他已是闭了嘴,连眼睛也是闭上不屑看他一眼似的。
“听见了”吕蒙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本官將此事交代清楚,莫要有这些心思,也好给家眷留条后路。”
陈德润想起家里老娘,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终於底下了头颅,“是...下官...说...”
......
柳开则回了客栈,走到院门口不免踟躕,在院子里探头探脑,见屋门关著,也不敢上前去求见。
“柳郎君这是做什么呢在大牢里住了一日,还不赶紧去洗漱洗漱,去去晦气”走了三五个来回后,屋门打开,走出来的是甄平,见了柳开笑著招呼道。
柳开立即笑著上前,眼睛却不住朝屋里瞟著,见里头没有人影晃动,开口问道:“那个...官家—”
“柳郎君说什么东家出门去了,柳郎君可是有事”甄平打断柳开的话说道。
柳开明白,官家並没有想让旁人知晓身份,是以也是吕参政出面將自己救下。
“在下就是想同赵东家道个谢,”柳开朝甄平拱了拱手,“若不是赵东家,在下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甄平笑了笑,看著柳开一副邋遢样子又道:“柳郎君还是赶紧去洗洗换身衣裳吧!”
柳开低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去,待客栈小二提水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些柚子叶,看柳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恭敬。
就这么片刻功夫,保州城里已是传遍了,城里来了一个大官,还有一位御史的儿子,就是衝著此前黄河泛滥一事来的。
原来朝廷拨下了不少银子,却都是被那狗官陈德润可贪墨了去,可怜城外那些村子的百姓,当时可都说都淹死了,没想到是失去了活路,上山做了盗匪。
想起彼时城外粥棚中寡淡如水的粥,还有紧紧关闭不让灾民入城的城门,城中百姓都不由长长喟嘆一声。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陈德润这狗官,关闭的不仅仅是保州城门,还是自己的生门啊!
两日后,保州城守军在周威带领下去了城外,没用多久便找到了山匪居住。
深山中用简单的木头茅草搭建了十几个窝棚,老人孩子挤在一处,地上晒著山里找来的野菜、菌子,偶尔能见著几只野鸡野兔的肉晒在窝棚下。
开垦出来的几片土地种了些菜,看著也颇是瘦小,同那些孩子一个样。
见到官兵前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惶恐神色来。
“所有人都出来!”周威朝四周看了一眼,又问,“谁是领头的”
几个汉子拿著农具、木棒就跑了来,警惕得看著他们,眼神中却透露出绝望来。
“你们想干什么”领头的人说道:“要抓就抓我,都是我的主意,这些老人还有孩子,从未乾过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他似乎是认出了周威,眼睛倏地瞪大,“是你!那日你们说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竟然带著官兵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