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不疾不徐，清晰得传入他们耳中，就像踩在他们的心臟上一样。

乌玄明和大延琳转头看去，大光显披著一件素白狐裘，缓缓踏入屋中，在他身后跟著几个亲卫，可面容陌生，是他们从未在宫里见过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宋国，竟然暗地里已是同大光显达成了合作，他们二人成了鷸和蚌，大光显是那得利的渔翁。

不，不对，大光显充其量也就是颗棋子，渔翁该是宋国才对。

“二位大人何至於此”大光显站在门口，背著光的他看不清脸上面容，只听得出语调悲戚，好似真为他二人的残杀而感到可惜。

“大光显，你...你別得意，你也不过就是宋国手里的刀，宋国人最是狡诈，利用完了你...就是他们过河拆桥的时候！”大延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可却因为身体里发作的毒而提不出力气。

大光显没有理会，只是走到那座鎏金博山炉旁，指尖轻轻抚过炉盖上的云纹，继而拿起旁边的茶盏浇了上去。

“这炉香，是我特意让人调的，沉水为主，还有龙脑、苏合...还有一味名为牵机，二位可有听过”大光显转身看向看向他们问道。

大延琳瞳孔骤缩，“牵机，你哪里来的牵机对，是宋国，定然是他们给你的。”

牵机，无色无味，遇热则毒发！

时值初冬，前些日子已经开始下雪，北方的天气比南方可是冷上不少，皇宫还有各处府邸都已是燃了炭盆取暖，所以他们一踏进这座屋子，便已经中了毒。

屋外，大光显的亲卫在大宋武德司人的协助下已是控制了整座府邸，刀光映著火光，森冷而又肃杀。

大光显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缓缓嘆了一声，看著外头景象说道：“这个时候，我原本在草原上过冬了，想著牛羊的饲料，想著一家人的食物，想著开了春是不是要找个新的牧场。”

“我们让你做渤海国王，你就如此对待我们”乌玄明靠在柱子上轻声道。

“可我不想做渤海国王，”大光显转头看向乌玄明，“是你们非要我做，做就做吧，可是，比起渤海国王，我更不想做任何人的傀儡！”

乌玄明死死盯著他，看著他这副模样，脑中突然想起了前国主的样子来。

果然是皇室后裔，就算做了半辈子的牧民，只要坐上这权势之位，骨子里的野心还是会回来。

自己防备大延琳，防备宋人，却漏了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任凭摆布的渤海国主。

“宋国给了我机会，”大光显继续道：“他们答应我，会让我自治渤海国，也会给予我帮助。”

“帮助”大延琳哼了一声，“你太单纯了，宋国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你一个没掌过兵，不会治国的人自治渤海国，相信不久之后...渤海国，就要姓赵了！”

“姓赵”大光显听了这话，神情却没有明显的波动，反而笑了笑道：“你们也应该知道大宋是什么样的吧！”

“什么意思”

“大宋百姓的生活，可是比我们这儿的...安乐多了，渤海国要是姓赵，想来於百姓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这是...这是...”

“是什么通敌叛国吗”大光显不在乎道：“渤海已经对宋称臣，我听大宋的话有什么不对再说，比起渤海百姓忍受战乱、饥荒、流离失所，这很重要吗”

大延琳的呼吸越来越弱，眼中的不解却越来越重，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光显会这么想。

渤海国的祖宗根基，在他眼中当真如此不值一提吗

如此显得自己和乌玄明，当真太过可笑。

“我不管你们是否能理解，但这就是我的想法，”大光显站起身来，朝外面下令道：“你们安心去吧，今后渤海国不管是姓大，还是姓赵，我想，定会越来越好！”

大光显在亲卫护卫下转身离去，亲卫上前將毫无抵抗之力的乌玄明和大延琳从地上拖起，如同傀儡一般被架著离开了府邸。

渤海王旗在晨光中隨风飘荡，城门开启，一骑快速朝著边境而去......

很快，消息便传回了开封。

连赵德昭都意想不到能进行得如此顺利，他还以为凭藉乌玄明和大延琳，还要再周旋一二方才能成功。

不得不感慨，权势当真是能蒙住人的双眼。

“渤海朝堂也是震惊，那些贵族未曾想到，看著怯懦的大光显不声不响就除掉了乌玄明和大延琳。”王仁瞻回稟道。

当然，这些贵族心中也非常不满，毕竟乌玄明和大延琳再是把持朝政，但毕竟是他们才让渤海復了国，大光显诛杀功臣，怕是要让渤海百姓寒心。

但他们也知道，大光显身后靠山是大宋，要不然，他无兵无权，哪里有这本事。

赵德昭点头，“接下来就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先替大光显稳定住渤海，百姓需要的只不过是能安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