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匣子只有巴掌大,却看直了不少官员的眼睛。
“骆尚书也给沈大人准备了礼物?我还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
“骆尚书?凑热闹?骆尚书是爱凑热闹的人吗?早在沈大人升协理那次,便得了骆尚书青眼,今日前来相送,也不算奇怪......”
“这还不够奇怪的?咱们与骆尚书同朝为官多年,谁收到过他的礼物?你、你、你、还有你们!谁收到过了?反正我是连根毛都没收到过!”
说着说着,众官员感觉舌根酸酸的,下意识看向那乌木匣子。
季本昌被骆必知扒了一把,这会儿心中正不舒坦着,见状阴阳怪气道:“这点大个小匣子,能装个甚?骆尚书你也是,对小沈都舍不得。啧,小沈,要不你还是看看我户部......”
“獬豸。”骆必知毫不理睬他的弯酸,径自打开小匣道:“沈大人,此獬豸铜雕虽不算贵重,却是我刑部信奉的瑞兽,能分善恶,辨曲直,望它能助你辨明这世间真相,断案无忧。”
季本昌看着那獬豸小雕,“嘶”了一声,“这小玩意,之前是不是摆在刑部衙署的?”
骆必知看了他一眼,点头。
季本昌又啧了声嘴,低声对沈筝道:“小沈,你别看这玩意小小的,丑丑的,但骆必知宝贝着呢,他能送你......可真不容易。”
遥想之前,他不过轻轻摸了摸这獬豸小雕,便被骆必知冷脸斥责,说他“对獬豸不敬”,气得他饿了两顿!
沈筝单手抱着画卷,接过木匣,行礼道:“下官多谢骆大人赠礼。”
骆必知点了点头,片刻后觉得不妥,又硬生生扯出个笑来,“一路顺风。”
“噫——”众官员看得牙疼。
今日这趟真是来对了,开眼了,竟能看到铁面人微笑。
“晚上睡不着觉了......”季本昌弯酸了一句,招手唤陈省身,“唤人!将咱户部的礼物抬上来!”
抬上来?
什么礼物得用抬的?
沈筝好奇看向月台下方。
只见数名户部差役,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上了月台。
一众官员的眼睛又看直了。
“库银箱?!里头装的是银钱?”
“季大人这是何意?哪有直接送银钱的?难不成是陛下批给同安县的?”
库银箱,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存放在官府银库内的银箱,不常移动,防潮防蛀,很每个都很大。
看着那几口大箱子,众官员陷入沉思......
铁公鸡拔毛也就算了,拔得还是国库的毛?
拔国库的毛也就算了,还一拔就拔这么多?
沈筝也愣了,下意识道:“季大人,如此......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是金钱交易,那肯定得偷着来啊,哪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交易的,这不让同安县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季本昌朝她一笑,轻抬下巴,示意差役打开库银箱。
众人屏住了呼吸。
沈筝闭上了眼。
她觉得,季本昌不像是来送她的,更像是来害她的。
“沈大人?”季本昌的声音传来,“这大好日子闭眼作甚?快睁眼瞧瞧,我户部这份大礼,有没有送到你心坎上!”
沈筝还没睁眼,便听到四周传来了“嘁”声。
“种子啊......我当是什么呢。”
季本昌冷笑:“你们以为是什么?库银?我敢送,你们敢花吗?”
沈筝闻言松了口气,心底却有些隐隐作痛。
还以为户部给同安县拨银子了呢,真是错付了。
她低头看向箱内。
只见数个陶罐整齐码放在箱中,箱内壁贴了油纸,油纸旁还放着数个布包。
季本昌介绍道:“小沈,这些种子,都是经我户部改良过的,其中有扬州黄芽菜、昌南甜萝卜、燕州寒菠菜,还有江南紫梗菜薹等,不仅产量比寻常种子高,还没那么挑土质和气候,可都是好东西!”
听着听着,沈筝双眼亮了起来。
对百姓来说,这些种子的确是好东西!
待她回去之后,在县里新开垦的公田种上一些,至于剩下的,便都分给百姓们!
光是想想,都让她开心得不行。
季本昌又道:“想着这些种子要坐船,我便用了库银箱,防潮!箱子里隔了石灰粉,你们在船上多注意一些,石灰黏了记得换掉,种子潮了记得晾晒一会。噢对了,待你下次回京,记得将箱子还回来。”
沈筝笑着应下,箱盖合上,户部差役将箱子一一搬上了船。
季本昌自觉让开了位置,林繁允只用了一步,便跨到了沈筝面前。
他也不拖泥带水,递给沈筝一个锦盒,低声道:“盒中的护心镜,是祖父送你的,虽给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这辈子都用不上它。还有几个箱子,其中装着油衣和防水火折子,是我和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