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断亲与否?(1 / 2)

本该在“炮制药材”的人,出现在了吕夫躬马车上。

“如何?”他好奇问道:“这雨愈发大了,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没能听清。”

吕夫躬想着管家的话,故意卖了个关子:“李老弟,你觉得......上京会生天花病吗?”

李时源皱眉,上下打量他一眼,疑惑道:“吕老哥是觉得,无论此时或以后,上京都不会爆发天花,所以后悔了,不想让百姓接种牛痘了?”

“啥?”吕夫躬一脑门疑惑:“你今日这是怎的了,我不过与你探讨而已,何时说过我有后悔?”

“什么叫我怎的了?”李时源坐直身子,收回支出去的脚,“你不过去了相府一趟,转头便问我这问题。之前说从相府开始种牛痘,难道不是你我二人商量好的吗?”

“是,是商量好的,但我何时说过不从相府开种了!”

比起方才,吕夫躬的语气激动了不少。

李时源话里话外都在冤枉他,搞得他像一个背叛山门的小人似的,这让他怎么坐得住?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车内陷入寂静,只剩下雨砸厢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李时源放下环胸的双臂,神色略显不自在:“是我心急,冤枉老哥你了,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吕夫躬本就不是个小心眼之人,自是有台阶跟着就下了。

“知道错了便好。”他也收起了防御姿势,哼声道:“我之所以那么问你,是因为你想都想不到,方才崔府管家对我说了什么!”

瞧着他得意神色,李时源还真没想出来。

“说什么了?”

“他说!崔相疑似害了天花!”

“荒唐!”李时源狠狠啐了一口,“上京一没战乱二没灾害三没鼠疫,从哪儿生天花出来?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连此等荒唐借口都想得出来!若是天花,上京要遭多大的难,崔相他难道不清楚吗!”

见吕夫躬没开口,他又道:“随便他们如何折腾,总之我是不会登上崔府台阶的。”

少跟崔相那种人接触,便是少给沈大人添麻烦。

谁料下一刻便听吕夫躬说:“李老弟,这次.......你好像不能如意了。”

李时源眉头一皱:“老哥此话何解?”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后门,二人都没要下车的意思。

趁着雨声遮掩,吕夫躬低声道:“眼下有一机会,既能挫崔相锐气,又能让崔相无暇给沈大人使袢子,不知你是否有意加入?”

且说这一法子,他方才在崔府后门就想好了。

如不能顺利实施,他这心头还真跟猫抓似的。

李时源狐疑看他一眼,“还有此等好事?老哥说来听听。”

马车在沈府后门停了足足半个时辰,二人终于达成共识。

李时源嘴角带着坏笑,自个撑伞下了马车,朝后门走了两步,他又似想到什么,转头倒了回来。

“此事......我还是要与沈大人商量一番,听听她意见才行,不然我心头没底。”

吕夫躬毫不意外,摆手道:“明儿卯时前给我答复便是。”

若错过卯时,他又要再进宫一趟,实在不划算。

......

夜半,本该安睡之际,京中好几个大户家中却都亮着灯。

银台街中,崔府首当其冲,隐隐还有惨叫声从府内传出,随之而来的,还紧跟一句:“老奴糊涂!老爷饶命!”

同在银台街的沈府也亮着灯,沈筝刚送走李时源,考虑着他口中计划的可行性。

除此之外,吏部尚书徐府主院书房的灯,也还亮着。

窗外小竹林被雨打得乱七八糟,一阵风吹过,歪七扭八。

隐隐抽泣声充斥着书房,也敲打着徐郅介紧绷的神经,他怒火中烧,拿起房中唯一一把剑便往门口走,却被崔衿音扒住了袖子。

“舅舅,舅舅,外面雨大,您风寒未好,别去......”

徐郅介咬牙切齿,目露杀意:“他个老畜生,能苟活到今日,实属命好......”

崔衿音第一次看他这般模样,吓得神情呆愣,眼泪也顺着鼻翼流进了嘴里。

从今日回到徐府起,她这眼泪就没停过,看得徐郅介心如刀绞。

外甥女......真的太像他阿姐了。

他胸膛快速起伏,忍住杀去崔府的怒意,哑声道:“音儿,与崔府断亲。”

“断、断亲?”

二字萦绕在心头,崔衿音神色更加呆愣。

她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未出嫁的姑娘能和父族断亲的......

上寻史书,再看当下,世人口中,母族都是“外家”,失去了父族支持的女子,便是流落在外的野猫,无根无基,无依无靠。

“断亲。”徐郅介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崔衿音的心不可遏制地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