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的脸上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他想要阻止，又不忍阻止。

少年说过，丧尸越来越强，苏醒的神魔凶兽越来越多。

不过数年，九州幸存者已然百不存一。

两个选项没有一个是正确的答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升起昆仑结束末世，神权奴役会不会重现？

不知道。

毁掉昆仑，任由末世继续？

随着复苏的神魔越来越多，丧尸越来越强，人类会不会灭族？

不知道。

伏羲想了又想，实在没办法给少年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教你方法，是希望你能在废墟上建立人族自己的净土，结束末世。”

“而非...再造一个悬在头顶的‘天宫’。”

江宇握紧了手中的建木种子，他能感受到伏羲内心的天人交战。

结束眼前的灾难，与避免可能到来的另一场奴役，这个抉择太过沉重。

江宇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

“前辈，未来的路总要一步步走。”

“先解决眼前的生死存亡，才有资格去考虑更远的威胁。”

他看着伏羲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如立下誓言。

“如果昆仑真的会重临...”

“那么这一次，站在建木之下，掌握它力量的，应该是我们人族自己。”

伏羲久久地注视着江宇，眼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萦绕在神殿的话。

“种子给你了，路...你自己选吧...”

“只望你...莫要重蹈我等覆辙，一切成空...”

“人族...呵呵...”

“踏上昆仑天宫的凡人，高高在上的凡人，真的还是凡人吗...”

江宇闻言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他回过神，向着伏羲消失的位置躬身行礼。

“前辈，我明白了。”

......

时间倒转一丢丢。

车轮碾过长安城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岚岚紧紧挨着子晴，混在商队杂役中间，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繁华的景象。

她半张脸藏在粗糙的布巾下，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惶恐。

子晴的左袖空荡荡地掖在腰带里，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好在，从渝州到长安的路途有惊无险，商家的队伍真没有不长眼的大型势力敢觊觎。

偶尔几只鬣狗、老鼠、猎杀队，还不够外围护卫热身。

商家的护卫战力真心恐怖，两个小丫头甚至在战斗中看到了传承者的身影。

绝不会错！

九州大江以北，传承者已经廉价到这种地步了吗？

忍着风餐露宿，只为了给一队游商做护卫？

两小只无法想象，货物一买一卖得多少倍的利润，才能付得起传承者的薪水。

长安核心区，商家驻地内。

岚岚和子晴凭借玉魁给的令牌，叩开了商家的大门。

令牌的权限极高，但不足以见到核心高层，毕竟那只是墨家的令牌。

客人，止步于会客室。

凭着玉魁那封带着干涸血痕的亲笔信，几经周折，两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商家首席执行官简小七。

在一间堆满账册和货样的书房里...

呃——

比起书房，此处更像是一间仓库，反正和女子闺房不沾边。

简小七比两人想象中还要年轻，穿着一身料子考究但样式利落的旗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没有计算机，年底盘账的工作量真的是让人绝望。

好在传承者脑子比常人好使，算盘打的也快些。

就快一点。

简小七接过信，快速扫过内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两个狼狈不堪的小丫头，嘴角浮起职业微笑。

最后，视线停留在毁容的岚岚身上，确认了身份。

语气温柔的有点假。

“你是玉魁的妹妹？”

岚岚躲在子晴背后，礼貌性的错开半步，怯生生的点点头。

小家伙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根本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

对面坐着的可是商家首席执行官，九州金字塔尖上的掌权者。

呃——

至少也是第二梯队，对她们来说有区别吗？

商家战力或许不及墨家，但在九州幸存者心里的地位只高不低。

只因为四个字，钱能通神！

若不是姐姐的关系，这种大人物她这辈子都未必能见到。

简小七放下算盘，绕过书案走过来，停在两人身前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