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两人的欺压中忍气吞声,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殿中的歌舞仍在继续,银铃声、丝竹声、劝酒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虚伪而奢靡的网。
契俾多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寒光,指甲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在心底一遍遍地念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阿吉伯克,在汉语中的意思就是刑部尚书。
因为高昌回鹘王国承袭的是突厥制度,丞相叫做‘于越’,负责具体事务的尚书被称为为‘伯克’。
阿吉伯克,就是负责司法的尚书,名叫库迪那颜。
在高昌城没被北疆军攻破的时候,便在高昌城中担任阿吉伯克。
高昌城破后,他正巧带着家人在城外的庄子里,躲过了一劫。
然后便怀着一腔热血来到了哈密力城辅佐新王。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曾经看似老实忠厚的阿尔库斯竟然狼子野心,当了北疆人的走狗,自号‘于越’,还囚禁了王上,不肯还权。
所以,阿吉伯克这一批老臣们便聚集在一起,也形成了一股势力,与阿尔库斯对抗着。
更甚至他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契俾多,成为了贵妃。
至于皇后,当然是非阿尔库斯的女儿莫属了。
宴席结束之后,契俾多和库迪那颜共乘一辆马车,返回尚书府。
因为皇宫已经被李骁霸占,所以契俾多就只能带着一众后妃,前来尚书府暂居。
车轮碾过硬土地面,发出咯吱声,车厢里的气氛比车外的夜色还要凝重。
契俾多猛地一拳砸在车壁上,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腾着怒火。
“狼狈为奸!简直是狼狈为奸!”
他低吼着,声音因愤怒而沙哑:“阿尔库斯那个老匹夫,把高昌的脸面都丢尽了。”
“在北奴的面前摇尾乞怜,像条哈巴狗。”
“还有那个姓李的,杀了我父王,害死了我高昌多少儿郎”
“如今连皇宫都占了去,他真当我契俾多是泥捏的不成”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要将那两个狗贼千刀万剐。”
库迪那颜坐在对面,一身墨色锦袍衬得他面色沉静,他是契俾多为数不多能信任的心腹了。
此刻他看着暴怒的国王,缓缓抬手按住契俾多颤抖的肩膀:“陛下息怒,车外都是北奴的巡逻队,隔墙有耳。”
契俾多猛地甩开他的手,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息怒我怎么息怒!”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王袍,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看看这王袍,穿在我身上和穿在木偶身上有什么两样”
“阿尔库斯把持朝政,李贼霸占宫闱,满朝文武不是老贼的爪牙,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我这个国王,连选择自己住处的权利都没有,要窝在你这尚书府里苟延残喘!”
车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契俾多瞬间噤声,眼底的怒火被惊恐取代。
直到北疆骑兵巡逻队伍离开,他才瘫靠在锦垫上,大口喘着气。
方才在宫殿里强装的镇定早已崩塌,只剩下被压抑多年的屈辱与愤懑。
库迪那颜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臣知道您委屈。”
“可您别忘了,我高昌国上下全系您一人之身,您更是王族所剩唯一的血脉了。”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等羽翼丰满之日,自有拨云见日之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契俾多紧握的拳头,继续道:“北奴与阿尔库斯,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北奴需要高昌的粮草支撑军队,阿尔库斯需要借北奴的威势,制衡朝中反对势力,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他们必然反目。”
契俾多猛地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反目怎么可能”
“阿尔库斯是李贼的岳父……”
“况且哈密力城内外军队将领,也全都是阿尔库斯的心腹,我们哪有可乘之机”
“时机是等出来的。”
库迪那颜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此次北奴东征,强行征召了我高昌五千兵丁仆从,臣已经让暗线盯着城外的消息。”
“北奴贪婪成性,无论劫掠了多少东西,恐怕都不会分润太多给我高昌兵丁。”
“再加上此次北奴迁移了众多河西走廊的百姓来我高昌屯田,时日一久,与我高昌子民必有摩擦,到那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精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契俾多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激动神色,愤怒和恐惧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决心取代。
是啊,他已经忍了好几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很快,马车停在了尚书府门外,这里已经成了契俾多的临时王宫。
仅仅是带着王后、贵妃等后妃和少数宫女们,来此暂居,至于王宫中的其他大部分宫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