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说道:“兄长,说实话,我有些心灰意冷了,想回家侍奉老母。”
“世回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么沮丧的话。”
“这些年,看多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我想我可能不适合做官。如果是做个军人,我或许还有点用处,若是当官,我大概会一无是处吧。”
这么说的时候,李矩看了眼刘羡腰间的常胜剑,叹气道:“子雅公那样的好人,也会被人陷害而死。我怀疑我继续当官下去,也难以获得善终。”
说起周处之死,在座众人都一片惋惜,将士的荣誉应该是死得其所,可周处的死亡显然并非如此。
“真不当官?我可以走走人脉,推荐你当个大郡的太守。”刘羡劝说道,他觉得李矩不当官,还是有些可惜了,世上的官位就这么多,好人不当,就会让别人当了去,也不甚值当。
李矩主意已定,他对刘羡说:“若兄长有事,需要我助一臂之力,那肯定不会推辞,但要我当什么太守,还是免了吧。”
刘羡听到这里,知道多说无益,就拍拍李矩的肩膀,表示自己的理解。紧接着他又问薛兴说:
“季达,你有什么打算?你的军功,我估计当个太守有些勉强,但当个都尉还是没问题的。”
薛兴也有些闷闷不乐,他和李矩一样,之前也非常向往官场,但是入仕以来,却经历了很多诡谲风波,让他心有余悸,对于是否继续在官场上钻营也有些疑虑。
他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使君,我也不打算入仕了,不过我想,在官场上结识了这么多朋友,也不能浪费了,所以我打算在河东经商。”
“经商?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眼下关中百废待兴,地价便宜,北边又来了鲜卑人,我想在关中买些地,建一些马苑,主要做些养马的生意。还有一些地用来种豆,做成豆豉和醋。等到了冬天,我就把这些东西卖到关东去。春天的时候,再去荆州买些茶,倒回来到关西卖。您看如何?”
这其实就是刘羡在夏阳的商政,薛兴依样画葫芦而已。刘羡觉得也好,鼓励他说:“这种事情,一个人干恐怕不成事,你可以多找些乡亲,一起参与进来,这样生意才做得大,沿路的官吏也不敢随意卡要。”
薛兴倒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听到这里,颇有醒悟,连连称是。
刘羡又问薛兴:“季达,你本钱有多少?”
薛兴如实答道:“家中积累,大概有两百余金吧。”
刘羡想了想,便说:“这实在不多,那我借你两千金作为本金吧。”
薛兴正要推辞,刘羡又道:“你好好办便是,就当是帮我也赚点钱吧。若非我回去还要还债,一万金我都托付给你!只是季达你要记住,不要因为小利而失了大义。若是因为囤积居奇而激怒了百姓,那就是自寻绝路了。”
张光在一旁旁听,觉得他们是夸大其辞,说笑道:“我看你们啊,还是太杞人忧天了。这次关西大乱,朝廷算是吃够了亏,哪里还会像以前那样胡乱任命?多少还是会谨慎一些的,不然怎么会重新启用士彦公呢?我看,过去几年的官场乱象,这些年应该都会好转的。”
“我们这些人,只要行得正站得直,对得起黎民百姓,天地良心,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刘羡挺欣赏张光的人生态度,但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他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相比于其余因素,领导是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故而刘羡问道:“景武兄,你说,下一任出镇关中的藩王应会是谁?”
张光考虑片刻后,回答说:“不是东海王(司马越),就是河间王(司马颙)。”
正当两人准备就人选的优劣进行一番评价时,不料有人从一旁走过来,拉着刘羡的胳膊说:
“哈,这不是我们平叛的大功臣吗?怎么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同我们饮酒?”
说话的正是孟观,他不等刘羡推辞,立刻就拉着他走到宴会的最中央的一处篝火旁,端起酒盏对众人道:
“诸君,看看是谁过来了?”
众人的眼光唰唰移过来,诸如卢播、张轨、索靖、李含、皇甫商、皇甫重、解系、胡渊……种种征西军司的高官齐聚于此。这些人有刘羡认识的,也有刘羡不认识的,有些与刘羡有恩,有些与刘羡有仇。但在此时此刻,他们都露出同样的赞美神情来,或真情或假意地恭维喝彩道:
“奔马陇南道,济民刘怀冲!”
这是哪里来的名号?刘羡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拱手说:“诸位过奖了,在下惭愧。”
“欸,不要这么说!”孟观将刘羡拽到众人之前,哈哈笑道,“怀冲,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谁是谁非,都在公道人心之中。”
“我们今天这次酒宴,也不是做给朝廷看的,而是做给天地正道,做给那些死去的英灵,做给那些同袍百姓看的。谁的功劳大,我们就敬给谁!”
说罢,孟观松开手,将酒盏内的酒水洒入泥土里,朗声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