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们的认同,祖逖便说道:“好不容易打了一仗,岂能求和便罢!骠骑,我军现在应该趁大胜之威,继续与陆机约战,他若不出,我们就北上河北!以天子名义号令河北义士,难道还取胜不了吗只要能够夺下邺城,占据河北,荆州有宣城公(刘弘)为援,天下谁能相抗”
这才是军官们的心声,他们多出生寒门,有些人甚至连寒门都不是,到战场上出生入死,就是为了博取一个富贵,怎么可能因为会死人就不打了呢此战取胜,反而更涨了他们的气焰,只想着奋长策而御宇内,鞭笞天下。因此,军人们也纷纷赞扬祖逖的说法。
苟晞更是夸言说:“河北人马,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再战十次,也是我军取胜!”赢得一众军官喝彩。
双方声量其实差不多,但两相争论下,还是公卿一方更占上风。毕竟政治地位上,到底士族公卿们才是真正的主宰,许多军官能够加入禁军,都离不开高官们的提携。而寒门们以后立了军功,想要坐稳位置,也少不了要和士族联姻结盟,终归不敢和公卿们撕破脸。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司马乂的倾向,也是和司马颖谈和。他不是对祖逖的提议不心动,但他到底不敢置弘农的征西军司于不顾,一旦去攻打司马颖,没能在短时间内拿下邺城,洛阳又为张方所偷袭,那自己岂不是要居无定所了吗所以他不敢下这样的决心。
而若是能和司马颖谈和,继续堵住张方,等待荆州的刘弘扫荡完复汉军,养精蓄锐,自然而然就能占得主动权。司马乂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他还是希望未来能够稳妥一些。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按照惯例,他还是问了一旁刘羡的意见,道:“刘府君,你对接下来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刘羡也在沉思,他闻言不由一愣,抬首看了眼众人后,说了句“让我想想”后,就继续低头衡量其中的利弊。
对于司马乂的想法,刘羡大概有个了解,以他的性格,若是想战,直接就说出来了。如今还要问自己意见,就是对出战有所犹豫。
而刘羡的想法,其实更倾向于继续会战。
原因无它,洛阳到底属于四战之地。和平时作为首都,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但是如今已是战乱年代,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到底是难以坚守的。此时好不容易赢了一仗,不乘胜追击,以河北的富庶,很快就会缓过劲来,以后想要再吞并河北,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征西军司的动向,刘羡认为值得警惕,但也不必要那么警惕。张方固然是一个强敌,但是即使他突破函谷关进入洛阳,没有关东漕运的支持,他吞并洛阳就非常勉强了,想要更进一步到河北,后勤上就不支持,更别说他将同时受到刘弘与司马虓的威胁,很难孤注一掷。
唯一让刘羡拿不准的,还是攻克邺城的难度。
他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浏览邺城三台的那种震撼,这恐怕是四海九州中最难以攻克的军事堡垒,卢志又经营了十余年,自己率军攻打,能有几成胜算呢刘羡反复衡量,终究没法得出一个定论。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邺城人心惶惶,大军一到,直接开城投降。但若是人心依旧依附司马颖呢那就不好说了,别最后落得个损兵折将,贻笑大方。
思来想去间,刘羡又考虑到一个因素,继续待在洛阳,自己无论与谁对阵,都不能脱离司马乂的掌控,毕竟两者的距离实在太近。可若是打下河北,司马乂势必要在邺城招抚人心,想要再往外征战,便只能将自己外放出镇了。还在洛阳等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外放呢
至此,刘羡下定决心,对司马乂劝道:“殿下,我的意见,还是要继续打,不要谈和。河北那边,物阜民丰,哪怕是死伤三十万,不过几个月,就能再拉出三十万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不要让成都王恢复了元气。”
司马乂吃了一惊,他微微摇首,问道:“可邺城并不好打,若是打不下来,张方再打下洛阳,我等岂非无根之水,如何能够长久”显然,他也考虑过与刘羡一样的问题。
刘羡道:“殿下原本是常山王,又打下过赵国,怎么会是无根之水即使打不下邺城,殿下可还居常山,以并州东嬴公(司马腾)、幽州博陵郡公(王浚)为援,长久相持,成都王必不是对手。等拿下邺城后,您可效仿光武,坐镇河北,制衡河南,何愁大业不成”
司马乂闻言,连连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李盛当然明白主君的心意,他想到一个主意,当即站出来道:“殿下,我们这不是有四万河北俘虏吗您把他们的甲胄武器都下了,然后放他们回去,让他们四处宣传此战的惨状,朝廷的军威,河北必然感念殿下活人的恩德,又畏惧殿下的武力,拿下河北,就更加容易了。”
眼下如何处置这四万俘虏,也是一个难题,而李盛献出的这个计策,正好一举两得,司马乂闻言,觉得确实如此,终于改变了主意,点头道:“也好,只是如何消灭余下的北军,恐怕不是一件易事,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欲要消灭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