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还有百尺楼,可以俯瞰半城,只要设法能掌控这两个地方,就能让齐王腹背受敌,进退不得。若这一步能成,我们的胜算就大很多了。”
司马乂表示赞同,并补充说:“那我便去通知宣城公,到时候,让他的宁朔军去响应配合。”
最后就是事成之后,该如何善后的计划了。
这事关整个政局,因此由更德高望重的刘暾来布置,他道:
“既然成都王与河间王将一切都归罪于齐王,那殿下在战胜以后,当擒获齐王,亲自送往陛,亦当斩首。然后我们传信成都王与河间王,通报齐王授首的消息,如此一来,他们没了作战的借口,就不得不退兵了。”
“只是这退兵,却不意味着结束。成都王和河间王都是恋权之人,说不得,还会继续发难。”
司马乂问道:“朱虚公有何计策”
刘暾看了司马乂两眼,说道:“有两策。”
“第一策,事成之后,殿下便可派人去接纳南面的齐王势力。豫州有范阳王司马虓,荆州有新野王司马歆,徐州有东平王司马楙,这些人中,除了新野王有些威望外,其余皆是无能之辈,他们若是有人不服从命令,我们就趁机挟持天子征讨,如此也好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割据南方,进可攻,退亦可守。”
司马乂闻言,不悦道:“我若带着陛下南走,朝廷的威信哪还存在岂不是立刻要天下大乱与家国沦丧何异!此策不可用!”
在司马乂的眼中,现在的局势虽说败坏到极点,但社稷仍然有救。十数年来,洛阳各种争权夺利,还从未有过武帝血脉相互残杀的局面。他相信,只要武帝血脉间兄弟齐心,一切都还有扭转的余地。
刘暾心下不赞成司马乂的看法,但也明白,这位主君心志坚定,自己并不能说动他,叹了口气后,他继续道:
“另一策,就是殿下彻底归顺成都王,在消灭齐王以后,事事都向邺城请奏。如此一来,成都王得了大权之实,或许就能维持局面,支持殿下,朝廷的威信,也就不至于一败涂地了。”
这确是个办法,但还有一些话,刘暾没有说出来,可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若司马颖不满足只是遥控朝廷,就是想要落实河间王的条件,执着于称帝,那司马乂的投诚也就毫无意义了。
可即使如此,司马乂犹豫一番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断然道:“那就这么办吧,我和十六弟到底是兄弟一场,我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呢”
大体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最后商议的,是起事的时间。
原本众人的意见,是越早起事越好,毕竟命在旦夕的滋味可不好受。但刘羡的意思是,最好将时间延后一些。
既然有祖逖做内应,可以得知齐王动手的具体时间,那不妨就再等一等。
一来此事涉及人员众多,尤其是王衍那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通知与准备。二来眼下司马冏对司马乂还有防备,但随着时日拖长,他必然会渐渐麻木,等到他决定动手的时候,就是他防御最松懈的时候。到时候,既可以一击制敌,也能证据确凿地抓捕司马冏,推翻齐王党的政变也才更正当。
虽然有些冒险,但司马乂思来想去,觉得确实如此,就同意了这一看法。他总结道:“虽说是被逼无奈,死里求活,但欲成大事者,无不要经此凶险时分。一旦起兵,我希望诸位能够舍生忘死,奋勇杀敌。事成之后,我必不会吝惜赏赐!”
说到此处,他抽剑出鞘,又当众说道:“此举既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有此心者,当与我同握此剑!”
于是众人聚在一处,纷纷将手掌紧握一处。大家手掌贴着手背,手指靠着手指,皆能感受到其余人手掌的温度,这里既有火热,也有冰凉。
结束之后,众人各自回府,一边将计划通知到相关人选,一边开始等待。
等待的时日里,刘羡佯作无事发生。每日除去正常处理政事外,就是在府内揣测推演政变计划的细节,并收集大司马府各官员的情报,争取将一切意外情况都考虑进去。
但人不可能考虑到所有的意外,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意外。
刘暾本以为,司马冏和河北的议和,最多也就持续半个月时间。但大概是畏惧于司马颖的声望吧,这次对北谈和,司马冏用足了耐心,竟一连耗了二十余日。双方的使者往来了数回,司马冏仍不放弃谈和的希望,对司马颖的条件一让再让,据说到最后,已经开出了让司马颖都督冀、幽、青、并、平五州的条件。
可即使这样宽大的条件,司马颖仍不满足。直到冬月辛卯,司马颖第四次拒绝了司马冏的条件,司马冏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奢望,转而打算对司马乂下手。
他把动手的时间定在了腊月甲午,打算在诛杀司马乂之后,再召集百官,当众宣读此事,给司马乂定的罪名是矫诏谋反。
殊不知他把时间定下后,司马乂也就定下了起事的日期,给司马冏定的罪名,同样也是矫诏谋反。只不过时间比他提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