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是犹太裔和华裔的混血吗?
过去教授确实表现出了对华国文化的认同,但认同也仅限于文化层面。
实际上他对华裔这个身份的认同寥寥。
他在纽约,不参与华裔社团的活动,不和华裔沟通,不找华裔的妻子,不招华裔的学生。
在我看来,他和哥廷根情感上的链接,都要比和华国来的更深。
壁上观更是明白无误地说明了这一点,他对这个国家的态度就是壁上观。”
这话一下就说到了基辛格的心坎里去了。
他是德裔。
“所以?”基辛格问道。
拉里·金接着将歌词推到基辛格的面前,指着歌词的最后几句:“你再看这里,‘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这首歌不是为了政治,也不是为了战争,它只是一个华裔,在异国他乡,对自己的文化根源,发出的深情呼唤。
我会认为教授是为了你的谈判之旅更加顺利,做出的一种表态。
创造出龙的传人这样的概念,来拉近和燕京的距离。
这更是一种吹捧,一种恭维,教授这样鼎鼎有名的人物,都认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龙的传人。
我相信这对你的狮城之旅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也许真的能帮你撬开燕京的大门。”
拉里·金看似是在解读,实则是在帮林燃解释,是在帮林燃说话。
这就是王牌的素质。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致命。
教授为了你特意写的这首歌,感不感动?
他其实不是华裔,不是龙的传人,他其实是犹太裔。
基辛格的神情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这封信呢?”
“这封信同样是在呼吁和平。”拉里·金斩钉截铁道,“他在为美华双方寻找共同点,寻找能谈判的契机,寻找情感上的共鸣。
教授不仅是数学大师,同样在华国文化上,也是不折不扣的大师。”
很多时候,不允许是一种诱惑。
压抑得越狠,私下就越是暗潮涌动。
这是人性,和阵营无关。
《v字仇杀队》好歹能在伦敦播放,好歹能被英格兰小报讨论,好歹能被民众在公开的电影院看到。
在苏俄,在东欧,那可是万万不能。
布拉格之春才过去不久。
克里姆林宫生怕大家好不容易才被淡化的记忆又被唤醒。
生怕,民众从v的身上获得什么新的灵感。
因此《v字仇杀队》在socialis国家,属于绝对的禁忌话题。
但这能阻挡民众汹涌的期待吗?
答案是不能。
东德民众,涌入西德的电影院观看。
这也是西德决定放映的重要原因,他们要体现,我们和东德的不一样。
东德民众观看后,以东柏林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涟漪一直能蔓延到莫斯科。
1970年1月,莫斯科的雪下得格外大,将整座城市包裹在银色之中。
在城市的边缘,一座尼基塔时期建造的五层公寓楼里,安德烈正坐在他那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前,用一把钝了的刀子,费力地削着一个土豆。
收音机里,传来官方电台高亢而庄严的声音。
收音机正在播报着纪念弗拉基米尔诞辰一百周年的倒计时,这是今年他们最重要的大事。
只是这里的他们,是对克里姆林宫的人们而言,对安德烈而言也许并非如此。
他对此已经麻木了,这声音就像他每天都要吃的黑面包一样,粗糙而乏味。
他更关心的是,他患有肺病的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分到更多的牛奶。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安德烈知道,那不是楼下邻居家的孩子,而是他的朋友,尤里。
尤里这个名字,在苏俄,就和建国一样常见。
尤里是一名在电影制片厂工作的技术员,他总是能带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的东西,一进门就急忙关上了门,仿佛身后有kgb在追捕。
“安德烈,看这个。”尤里低声说道,他解开报纸,里面是一个塑料盒。
安德烈认出了它,那是在黑市上要卖几十卢布的西方录像带。
“这是什么?”安德烈问道,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一部电影,”尤里轻声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部来自西方的,他们说,这能改变你的世界观。”
安德烈的心一下就揪紧了,他可知道这玩意的威力。
过去,他们用来自华国的电子产品,这些电子产品是不被封锁的,没有被苏俄的电子工业机构做特殊处理。
因此时常能收到来自西欧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