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姆苏丹国与安托利亚苏丹国之间的盟约。”基里杰声音低沉沙哑,像从沙漠深处卷来的风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势。他冷冷反问,目光如出鞘的刀锋直刺阿格妮:“与你这安托利亚大公国,有何干系?而且,当我几近全歼从潘菲利亚溃逃的阿基坦军时,你们却暗中为他们让出一条逃路——对此,你可有交代?罢了,安托利亚大公国本就非真主权之邦,只是拜占庭的附庸!而我,生来便是拜占庭的死敌!”
话音落下,基里杰稍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继续道:“更何况,这片土地,是我从拜占庭军队手中夺下来的,与安托利亚苏丹国何干?再说——安托利亚苏丹国还存在吗?告诉我,它如今在哪儿?”基里杰的话每一字都像冰冷的铁锤,沉沉砸在人心口。身后,罗姆苏丹的士兵随之发出低沉的吼声,如夜狼齐声合鸣,携带着血与杀戮的气息。
“你强词夺理!”阿格妮的声音尖锐,像钢针刺破空气,胸腔中涌起的屈辱与愤慨几乎令她窒息。阿格妮余光瞥向利奥波德与泽维尔,想寻求一丝回应,却只看到他们眼中同样燃烧的愤慨,以及更深沉的无力。
“其实,我并不打算非要把你们屠尽。”基里杰缓缓开口,声音如低沉的雷鸣,在夜空中滚动。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冷意,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轻蔑,“看在往日与安托利亚苏丹国曾有盟约的份上——尽管说到底,安托利亚苏丹国本就是艾赛德从我罗姆苏丹国的疆土中,硬生生割裂出来的怪物。”
“怪物”二字迸出口时,如鞭子般抽打在人群心头,带着历史的怨恨与现实的冷酷。它不仅揭开了安托利亚的脆弱起源,也像是赤裸的羞辱,把他们存在的合法性踩在脚下。
“你到底什么意思?”阿格妮厉声问道,她的心口骤然一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与警觉,心跳如鼓点般急促,胸腔里翻腾着羞辱与恐惧。
“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基里杰的话像冰冷的钟声,在寒夜中敲响,平静却铿锵有力,“明日此时之前,你们要么主动撤出卡罗米尔,让我和平入城;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届时,我便亲自攻城。还有,我警告你们,如果我进城,发现你们把库房里的钱和粮食所剩无几,我一定会追击你们的,你们最好做人识趣一些!”
基里杰的话像冷风中的钟声,敲在每一个人的胸口。黑袍随夜风微鼓,镶金的纹饰在火光中冷冷闪烁;他目光如炬,直视阿格妮等人,仿佛在宣判命运。身后,罗姆军的战鼓低沉地回荡,像一头未露獠牙的猛兽在压制空气。
“一天?”阿格妮几乎是哽咽着回问,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与绝望,“就算我们真想撤,又怎么来得及?”
“谁说我们要撤!”泽维尔的反驳如同雷霆炸响。他怒目圆睁,巨斧在手中紧握,斧刃上尚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声音裹挟着原始的愤怒:“这片土地是艾赛德·阿里维德大人的——是我们的!只要我还在,猎豹营绝不会后退!”他的话让身后勇士们纷纷低吼,眼中燃起不甘的火光。
“泽维尔,你先不要挑战他!”利奥波德的声音骤然压下,如铁锤敲击铁砧,带着沉稳的理智与兄长般的无奈。他的长剑仍在手中,剑尖还沾着余温未散的血迹,目光冷冷对上基里杰:“你让我们撤,那凭什么要相信你不会趁机半途劫杀?你所谓的宽限,真的是退路,还是陷阱?”
基里杰冷笑,眼底透出赤裸的蔑视与霸权:“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在乎你们如何抉择。此刻,我的意志就是这片土地上的法则。我已给了你们余地,等明晚这个点一到,我便会采取行动。”
话音甫落,基里杰缓缓调转马头,黑影在火光与雪地间拉得狰狞而漫长。黑马蹄声沉重,每一步都像在大地上钉下不可违逆的诏令。
“后退十里!”基里杰猛然下令,声音如霹雳般贯穿夜空。罗姆苏丹军士齐声应和,铁蹄与甲胄声渐远,只留下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死死压在众人心头。
罗姆苏丹国的军队开始后退。那片黑色的铁流仿佛潮水般缓缓退去,蹄声由轰鸣渐渐变为沉闷的远响,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逐点熄灭,只留下远方零星的喊声,在空旷的原野间回荡,若隐若现,像夜鬼的低语。
战场重新陷入寂静。风卷起雪花,沙沙拂过血迹斑斑的尸体与残破的武器,仿佛给这片大地盖上一层冰冷的裹尸布。空气中,血腥与焦土的气息久久不散,混合着马汗的腥膻与焦黑木炭的余味,像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喉咙。
阿格妮的心仿佛坠入冰窟。她凝望着空荡的战场,眼前是横陈的尸首与破碎的盾牌,血液在月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却没有半点美感,只带来刺骨的寒意。
利奥波德与泽维尔并肩而立,他们的眼神依旧燃烧着怒火,但盔甲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红,他们的身影在火把残光下拉长,显得疲惫而孤独。福提奥斯立在盾墙前,眉头紧锁,仿佛一尊石像,却在夜风里微微颤抖。
“夫人,看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和他们殊死搏斗直到拼完最后一个人了。”利奥波德低声说道。他的嗓音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