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走了以后,林泽本来想继续摸鱼,钮三儿却进来汇报,说周学进来了。
小周现在是得力干将之一,林泽让钮三儿把他请进来。
等待的过程中,林泽随便拿过来几份文件批阅。
等周学进到了办公室,林泽头也没抬,“你先坐。”
周学进也没敢坐,就这么站在那等着。
看着林泽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腰背挺直,凝眉沉思,心道林爷的气势更盛了。
不过林爷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听我汇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于是小周又把自己最近的言行想了一遍。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林泽才抬起头来,看小周还站着,“你啊你,让你坐你就坐,杵在这里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起身,也坐到沙发上,“钮三儿!弄两杯茶来。”
等钮三儿上了茶,关上了门,林泽才问道:“怎么,找我有事儿?”
小周突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他也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林泽的时候总有一种局促感,那是一种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的不安感,仿佛自己有任何心思,都能被林爷一眼看穿。
索性放弃挣扎,“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您从北平回来了,我想着得来给您汇报一下港口工地建设的进展。”
林泽“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小周干干巴巴的汇报,现在港口工地的地面工程都弄得差不多了,该平整的土地都已经平整完了,港口道路也已经动工,需要开挖的地基都已经挖好,也搜罗了一些老外工程师,可以进行下一段建设了。
其实这些事情林泽都清清楚楚,余学成还在那领导着工人联防队,小周弄过来一些人,偶尔在工人群体里搞搞宣讲,这些林泽也都是知道的。
“学进啊,你做的不错,精力都放在港口上,家里的生意有没有受影响?”
周学进终于进入了状态,“能给津门修一座新港口,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家里的生意跟这个相比不值一提,更何况林爷来了以后,津门街面安靖,工商兴旺,家里的工厂也都跟着受益。”
林泽有点感慨,这小子,认识很清楚,又顾大局识大体,自身能力也足够,以后绝对是能折腾出一番动静的。
“修港口是大事,这个港口不管怎么修,最后还是得工人来干活,所以工人的事情都是大事,你也要多加关注,虽说做事不能畏手畏脚,但该谨慎的地方也要谨慎,所谓有的事能做不能说,有的事能说不能做,狗洞得爬,神仙也得拜啊!”
周学进浑身一震,结结巴巴的说:“林爷,我明白了。”
“好了,去忙吧,我还有别的事,不留你吃晚饭了。”
周学进迷迷糊糊出了司令部,走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
咕哝了一句“谢谢”,然后坐车离开了。
北平,庆丰楼。
这家馆子不是什么老店,并没有多深厚的底蕴,开业不过两三年,但经营的却是很不错。
主要东家的公子在东洋留过学,所以自打鬼子进了平津以后,庆丰楼就装修了几个日式包厢,新上了些日式料理,还花高价钱雇了几个日本娘们儿,跳跳舞唱唱歌。
这很是吸引了一些鬼子军官,鬼子军官一来,就没人来捣乱了,因此生意变得很好。
庆丰楼店面不大不小,沿街的两间门面,一楼是散座,但都用屏风隔开,也具备一定私密性,二楼就都是包厢了,三间摆八仙桌的中式包厢,三间是推拉门加榻榻米的日式包厢。
今天餐馆里氛围很紧张,掌柜的亲自领着伙计们打扫卫生,柜上还坐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不时出言指挥,这就是少东家了。
到了五点钟左右,天已经擦黑了,外面来了一辆小轿车。
少东家连忙窜出去,想开车门,却被先下车的司机拦住。
警惕的看看四周,司机拉开车门,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下车。
来的竟然是斋藤!
话说斋藤自打当了治安处长以后,就完全没有了什么远大理想追求,他也明白,自己升不上去了,北原虽说不至于把自己撸下去,但也绝不待见自己。
所以斋藤的生活就只剩下几件事:抽大烟,喝花酒,捞钱。
现在捞钱也越来越难了,林爷规范了整个北平的例规,协管局拿多少,京师警察厅拿多少,都是有数的,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他并没有给治安处留份子。
对此斋藤并没有怨言,或者不敢有怨言,他在黑市那还有一点份子,就这些钱他都花不完了,不过他自己也拓展了新的发财路子。
因为斋藤中国话说的贼溜,又喜欢喝酒打牌交际,所以认识了不少商人,平时吃喝都是他们结账,如果商人们有什么事儿,或者出现了什么纠纷,斋藤就去给人平事儿,然后少不了收一份孝敬。
虽然说是抽了大烟,但因为天天大吃大喝,斋藤不仅没瘦,反而胖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