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鼓台前,仰望那位敲响登闻鼓的勇士。
可惜,让他失望了。
此时,那人趴在登闻鼓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屁股。
而此刻,那人还在疯狂地敲着身下的登闻鼓,不死不休。
衙役惊呆了,围观的人也惊呆了,这人该有多大的冤屈,才能拼着命来敲鼓。
这时,另一名衙役已经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出来的那位官员姓郑,上次处置那对老夫妻的也是他。
他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影影绰绰也听到一些风声,上次那对老夫妻的案子,事关某皇子,那对老夫妻,就是某皇子的对家送过来的。
郑大人很生气,那对老夫妻是被人利用才来敲鼓的,而他按律处置了那对老夫妻,虽然不用担责,但是明摆着,他也是其中一环,而且也是被利用的。
这件事让他看起来像个好利用的傻子。
而今天又有人来敲登闻鼓了。
郑大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闲的,都是闲的,真有冤屈,为何不去京衙,不去刑部,偏要来会打板子的大理寺。
还能为何?
还不是大理寺的人好说话,不像京衙那般市侩,也不像刑部那样杀气腾腾,说白了,大理寺温和有礼,所以就要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
郑大人代入自己,更生气了。
待到他走到近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趴在登闻鼓上,他盛怒之下,让人把林森拽下登闻鼓,林森身体忽然失重,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而他手里,还死死抓住那只鼓槌。
“好大的胆子,竟然趴在登闻鼓上,这是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打,四十大板,给我狠狠的打!”
登闻鼓可鸣冤,可上达天听,但是要付出代价。
敲响登闻鼓,先打四十大板。行刑之后,人若还活着,那便接状子。
上次那对老夫妻来敲鼓,老妻没有撑过去,当场便死于杖下,而那老翁侥幸活下来,递了状子,此案一出,震惊朝野。
今天,这四十大板,轮到林森了。
他甚至没有喊冤,就被人从登闻鼓上拽下来,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刑凳上。
直到板子重重地落在身上时,疯痛袭来,他的脑袋终于清明起来。
他刚刚听到什么了?
登闻鼓?
大理寺!
难道他刚刚敲响的是登闻鼓?
林森来不及深想,也来不及验证自己的猜测,他便疼得晕死过去。
面对年轻力壮的林森,大理寺的衙役们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板子都是真材实料,四十大板打完,林森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名衙役嫌弃地把手伸到林森鼻下:“还有气,没死。”
郑大人冷哼一声:“这小子倒是命大。用水把他泼醒,让他申冤!来人,去请李少卿!”
李少卿便是大理寺少卿。
若是寻常案子,自是进到衙门里面再递状子,可是敲登闻鼓的和其他的不一样,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诉说冤情,递上状子。
所以,林森要醒过来,还要请大理寺少卿从衙门里出来。
李少卿来的时候,衙役们正往林森身上泼水。
一盆盆的凉水泼下去,是种子也要发芽了,可是林森却还是一动不动。
“这小子该不会是装死吧,来敲登闻鼓还要装死,这人怎么想的。”
不仅是衙役们悄悄嘀咕,围观的人群同样议论纷纷。
反正那四十大板没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只管看热闹。
直到第五桶水泼下去,林森的身体终于动了动,刚才的那名衙役走过去,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咦了一声,把一卷白布从林森的衣襟里拽出来。
林森身上的衣裳都被水浸透了,这卷白布被他压在身下,幸运地没有弄湿。
“少卿大人,这里好像有状子。”
李少卿嗯了一声:“拿来,本官看看。”
那卷白布被送到李少卿手中,他将布卷展开,果然是状子。
只是让李少卿意外的竟然是,这状子的被告,是一对夫妻,而写状子的原告,竟然是这对夫妻的儿子。
“林森?”这个名字似是在哪里听到过,李少卿略一沉思,便想起来了。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郑大人:“那位名列第三十五的进士,是不是叫林森?”
李少卿以前就见过林森,但却是因为最近的赐婚,才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只是事关公主,这种场合不便多说,李少卿这才避重就轻,说起了林森的名次。
郑大人也想起来了,名列三十五,也就是最后一名的那位幸运儿,不就是要尚公主的那位准驸马吗?
对,那位就是叫林森。
刚刚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冷哼一声:“这人八成是五行缺木。”
也因此记住了这位不曾谋面的准驸马。
郑大人虽然不知道那状子的内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