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这房里的寂静。
他将苏清璇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已。
客厅的光线透过窗户很,映照着她光洁的侧脸。
“现在给我妈打电话吗?”苏清璇仰起头问他。
刘清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中午一点。
这个时间,对于吴新蕊这种级别的领导来说,午饭应该早就结束了。
如果没有临时的会议或者应酬,现在应该是在家里处理文件,或者难得地休息一下。
“差不多了。”刘清明点点头。
他不想打扰岳母的工作,但这件事,确实宜早不宜迟。
多拖延一天,那些劣质的口罩,就可能多生产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个。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直接拨打了云州省委大院二号别墅的那个熟悉的座机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人接起。
“喂,您好,这里是吴省长家。”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是家里的保姆。
“张阿姨,是我,刘清明。”刘清明说。
“哎呀,是清明啊!”保姆的声调立刻变得亲切起来,“您等着,我马上把电话给首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然后,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女声响了起来。
“清明?”
“妈,是我。”
刘清明叫得很自然。
“你和小璇在一起吗?”吴新蕊开口便问。
“嗯,我们在爸这边的房子里。”刘清明回答。
“京城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你们两个一定要多加小心,做好防护,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吴新蕊的关切透过电波传来。
“妈,您放心,我们都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刘清明心里一暖。
“那就好。”吴新蕊顿了顿,“这个时候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吧?”
她太了解自已这个女婿了,如果没有要紧事,他不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
“是,妈。有个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也想听听您的意见。”刘清明坐直了身体。
怀里的苏清璇也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
“说吧。”吴新蕊的语气很简单。
刘清明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天去郊区工厂的所见所闻,以及与叶成梁的交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从生产环境的脏乱差,到原材料的以次充好,再到对方企图将这批货物塞进政府采购清单的野心。
电话那头,吴新蕊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直到刘清明全部说完,她才缓缓开口。
“这种事情,不奇怪。”
她的声调里,没有太多的惊讶。
“清江省也有这样的人,想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省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公安厅和市场监管部门联合行动,这段时间,抓了不少人,也查封了好几家这样的黑作坊。”
“京城是首都,疫情更重,物资更紧张,人口也更密集。他们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很正常。”
吴新蕊的话,印证了刘清明的判断。
这种发国难财的生意,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永远不缺铤而走险的人。
“只是……”吴新蕊的话锋一转,“京城的情况,比清江要复杂得多。水更深,里面的关系网也更复杂。你今天遇到的这个叶家和谢家,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个家族都有很深的背景,他们起了这个心思,让他们收手并不容易。”
刘清明的心沉了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所以我今天只是明确拒绝了他们的产品进入政府采购目录。但对于他们在市场上流通,我目前没有太好的办法。”
“妈,我不想让普通老百姓花冤枉钱,更不想让一线的医护人员,用上这种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的东西。”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懑。
“你的想法是对的。”吴新蕊肯定了他的做法,“这种事,光靠堵,是堵不住的。今天你堵住了一个叶家,明天还会有张家、李家冒出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能从上面想办法了。”
刘清明精神一振。
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妈,我也有这个想法。”
“我回来之后,就联系了体改办的同事,我们连夜起草了一份政策建议报告。”
“核心内容是,鉴于当前全国范围内愈加严峻的防疫形势,以及各地在防疫物资生产、调配和监管上出现的种种乱象,建议由中央牵头,成立一个全国性的防疫指挥部,统一领导、统一调度、统一标准,来打赢这场战争。”
刘清明将自已的方案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吴新蕊似乎在消化他这番话里的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