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佑大概率是陈耕耘的私生子。”周奕指着贴在白板上的陈耕耘年轻时候的照片说。
“陈耕耘履历上空白的那两年,也就是六三、六四年,应该就是他作为知青上山下乡的两年。”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陈耕耘这个名字,而是叫陈忆民。”
“这个长风林场,估计就是樊天佑的老家长风岭。据我所知,六八年之前的知青上山下乡,主要就是去偏远地区的农场开荒,六八年之后插队落户的模式逐渐增多。”
“而这些农场,基本都是开荒性质,从无到有,条件特别艰苦。要么是戈壁滩、大草原,要么就是背景里这种大山老林里面。后来有些地方会保留农场的叫法,也有些地方会改名。”
周奕这番话让大家都有些惊讶,这家伙年纪轻轻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所以樊天佑,可能就是陈耕耘在长风林场上山下乡时留下的私生子。”
谢国强扭头问梁卫:“梁支队,省厅派去樊天佑老家的同事到了吗?”
梁卫看了看表说:“差不多应该到当地市里了,不过这个长风岭距离市区很远,而且交通非常不便利,据说连像样的公路也没一条,所以估计到那边还得几个小时吧。”
“好,到了之后,除了查樊天佑的情况之外,再把周奕他们查到的陈忆民这个名字的信息也一并查下。”
“好,会后我打个电话。”
谢国强扭头看了看满屋子的人,然后锁定了王主任:“老王。”
“哎,谢局。”
“六十年代的知青的档案资料,一般是哪个部门保存的?”
王主任回答:“这个比较复杂,会拆得比较细。像是原派出单位,比如学校、街道办事处等,还有原接收单位,就是这个长风林场,都会保存不同的资料,不过咱们这边的话,应该是统一保存在市档案馆的,像什么安置名单,户口回迁记录等等。”
谢国强点点头:“那你就和档案馆那边联系,赶紧把这个陈耕耘的知青资料给找出来。到时候和长风岭那边的信息对齐一下,就能确定这个陈耕耘上山下乡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樊天佑出生的地方。”
“好的。”
“吴永成。”谢国强扭头喊道。
“这儿,谢局,我在这儿呢。”吴永成从后面的窗边举起手来。
“你怎么躲那儿了?”
吴永成掐灭烟头不好意思地说:“烟瘾犯了,抽一口,怕熏着大伙儿。”
“陈耕耘二十八号的不在场证明有破绽吗?”
“回谢局,确认过了,没有问题。他的三个朋友都是普通人,没有案底,三个人的口供相互呼应,完全对得上。”
谢国强摸着下巴说:“这就奇怪了,如果是合谋犯罪的话,逻辑不通啊。”
“来,都说说查到了什么,梁支队应该把侦查的方向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邱志勇站了起来,说要不我这边先来吧。
他主要负责搜查樊天佑的办公室和公寓、陈家老宅和那辆隶属于社会学院名下的皇冠车。
后面陈耕耘承认了作伪证后,又增加了对陈耕耘的办公室和宿舍的搜查。
邱志勇说,他们在樊天佑的公寓里,发现了大量陆小霜的照片,从角度判断应该都是偷拍。
不仅找到了照片,还找到了两台价格不菲的进口照相机和大量底片。
从相机上只提取到了樊天佑一个人的指纹,说明这些照片就是他本人拍摄的。
部分照片背后,写有法文的赞美诗。
从樊天佑的公寓里发现了不少法文书籍,其中有一些摘抄,和照片背后的文字做对比后,确认是樊天佑本人写的。
另外,当初在肖冰家里找到的那张照片碎片,经过材质对比和笔迹鉴定后,确认和樊天佑家里的那些照片完全一样。
这个发现实证了两件事。
第一,肖冰可能真的是意外捡到了陆小霜的照片,再结合董露之前的只言片语,周奕此前的推测基本都猜对了。
众人对这个结果只能发出无奈的感慨和叹息,如果不是肖冰这半生屡屡遭遇重创,这样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但从除了周奕之外的所有人的角度来看,肖冰没逃跑,就不会遇到樊天佑,就不会死,也就不会留下铁证,樊天佑就不会这么快暴露。
某种程度上,肖冰才是真正破了这个案子的人。
第二,樊天佑对陆小霜有着极度的痴迷暗恋,而且陈严翻译了那些照片背后的赞美诗,基本都是一种赞美歌颂的词汇。
专案组去请教了宏大法语系的系主任,系主任看了后说这些赞美诗都是法国诗歌和著作里描写纯洁的少女或是贞洁的圣女的。
这非常符合樊天佑和周奕对峙时的表现。
所以樊天佑对陆小霜的犯罪动机是比较明确的,就是因为认定了周奕和陆小霜发生了关系,所以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