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嗤嗤——”

密集的骨刺高速旋转着，笼罩了空中的黑鹰直升机。

“叮叮当当，噗嗤，咔嚓！”一连串的撞击声和破裂声同时响起。

大部分骨刺凭借恐怖的动能，狠狠扎进了相对薄弱的机身外壳。

有个别的因为角度原因被弹开，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凹坑和明显的划痕。

坐在舱门的边的精确射手也未能幸免于难，一根骨刺击中了他胸前的防弹插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剧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他因为胸口的剧痛而本能蜷缩起来的时候，另外一根骨刺直接击穿了他的脖颈。

“呃！”精确射手的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被液体堵塞的闷哼，鲜血就像是被高压泵挤爆的水管一样，猛的从伤口处喷溅出来。

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身旁的舱门，甚至溅射到几步之外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

他的身体猛的一僵，瞳孔迅速扩散，勒着安全绳的身体软软的歪倒，随着机身的剧烈晃动而无力地摇摆碰撞着。

但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最致命的是，有数根骨刺命中了主旋翼叶片。

复合材料构成的坚韧叶片，在每秒数百转的恐怖速度下，瞬间将这些骨刺撞得粉碎，爆裂成漫天的骨渣。

然而，巨大的冲击力，还是破坏了叶片的结构和内部的应力平衡。

直升机猛的向一侧倾斜了超过三十度，剧烈高频的震动瞬间传遍整个机体。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着，警报灯发了疯一样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飞行员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剧烈磕碰，视野因为震动而模糊重影，握住操纵杆的手臂瞬间麻木。

这还不是全部，更恐怖的是还有一根骨刺，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相对脆弱的尾桨传动轴连接处。

虽然没有完全摧毁尾桨，但猛烈的撞击和随之而来的剧烈震动，直接破坏了尾桨的平衡性，原本勉强维持着姿态的直升机，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打转。

巨大的离心力将舱内所有人都狠狠甩向舱壁，安全绳绷得笔直，感觉就像是置身于疯狂转动的滚筒洗衣机中一样。

飞行员目眦欲裂，双手死死抓住操纵杆，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失控的机体，嘴里不停的嘶吼着：“尾桨受损，主旋翼受损，姿态失控，准备迫降！重复，准备迫降！”

已经牺牲的那名精确射手，勒着安全绳的身体胡乱碰撞着。

机舱内的其他人，则是拼命的抓住最近的固定物，死命的维持着身体平衡。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反复甩动，撞击在冰冷的舱壁上，每一次碰撞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眩晕感。

胃里翻江倒海，胆汁的苦涩味涌上了喉咙。

“稳住，稳住，看地面，找开阔地！”副驾驶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度表，他的吼声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几乎听不到。

飞行员拼尽全力，凭借着精湛的技术和最后一点可控的动力，操纵着受创的黑鹰，歪歪斜斜的向着厂区内一片开阔地撞去。

“轰隆，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黑鹰以一个极不优雅的姿态斜着的砸在了地上。

主旋翼在触地的瞬间，彻底扭曲变形，然后在巨大的应力下断裂，几片残骸带着可怕的呼啸声被甩飞出去，砸在远处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整个机体在撞击后并未静止，而是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猛的向上弹跳了一下。

紧接着，失去了旋翼支撑的沉重机身，紧贴着干燥的泥土地面，向前疯狂滑行。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起，机身外壳与地面剧烈摩擦着，遇到石块还会擦出点点火星。

最终，受损严重的黑鹰在铲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又撞塌了围墙后，才以倾斜的姿态停了下来。

此刻，主旋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扭曲变形的桨毂。

尾桨也歪在一边，冒着淡淡的黑烟。

由于直升机迫降前的高度本就很低，加上迫降区域是泥土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大部分被泥土的塑性变形吸收，机体结构虽然严重损毁，却并没有爆炸起火。

更幸运的是，迫降区域还是空旷地带，没有撞上任何的管道或厂房。

机舱内一片狼藉，碎裂的仪表盘玻璃、散落的零件、扭曲的金属支架、泼洒的鲜血和油污混合在一起。

好在还算坚固的机体结构保护了乘员，两名飞行员虽然被震得七荤八素，头晕耳鸣，身上多处挫伤，但都挣扎着解开安全带，开始确认舱门机枪手等人的情况。

“报告，03号机迫降成功，机体严重受损，除精确射手外，其他人员全部生还。其中，正副飞行员轻伤，其他乘员重伤，急需医疗救援！”飞行员忍着剧痛，用还未损坏的通讯器，汇报着情况。

黑鹰直升机被击中的时候，贺斌感觉浑身冰冷，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