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说得毫不留情。
三人面如死灰,彼此对视一眼,皆知此时想要抽身已是不可能,只得咬牙低头,强作镇定地答道:
“臣等愿听无上皇调遣,誓为大明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也只得认命。
此刻,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希望陛下能想设计,尽快劝得无上皇回心转意,收起西征之念,早日返回京师。
否则,他们三个,恐怕连命都难保。
原以为收复了别失八里,为朝廷立了大功,便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可谁曾料到,这竟是另一场风暴的序曲……
老朱见三人终于应下,这才眉开眼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声,声音洪亮,语气中透着一种久违的豪情:“只要你们跟着咱好好干,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光耀门楣,那是迟早的事!”
接着,又加重了语气道:“若能在此番西征中立下赫赫战功,封侯封公,又有何难?”
这一番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三人心中的雄心壮志。
公侯之位,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妄想的!
莫说是封公封侯,哪怕只是最低阶的爵位,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荣耀。
尤其是在大明已统一山河、四海升平的时代,想要凭文治或政绩一路高升,难比登天。
就连一个最低级的虚衔,所需的关系、功绩、天命加身,也早已远远高于想要官拜一品的难度。
没有军功,那些高高在上,统率全国官员的政务大臣都难以得到一个低级爵位,更别说他们了!
但若是随无上皇西征,征战异域,那就不一样了。
这将一场另类的“开国之业”!
历朝历代,真正能够换来爵位的,都是那些“打天下”的人马。
哪一位侯公,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诚然,此次西征是无上皇一意孤行,未得皇帝首肯。
他们三人身在其中,地位尴尬,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虞,甚至可能成为双方博弈的牺牲品。
可话说回来,自古富贵险中求。
若无危局,又何来转机?
若无胆识,又何谈功业?
想要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想要晋升高位、封妻荫子,为自家累积世世代代的荣耀传承,又怎么可能不冒险?
况且,就算留在京中做官,难道就真的安稳了吗?
朝堂之上,权斗比刀剑更锋利,陷阱比战阵更凶险。
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是贬黜下狱,甚至祸及宗族。
可即便如此,想要做官的人仍前赴后继,不计其数。
说到底,风险大,收获也大。
无论是沙场还是庙堂,终归都是一个“赌”字。
在这场赌局里,与无上皇同行,虽有九死之危,却也藏着无比巨大的机会。
三人皆非安于现状之辈,否则怎会铤而走险,敢假传圣旨,借兵借粮,只为一战定别失八里呢?
如今局势再变,他们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危险确实是危险,但前途也实在太诱人了。
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名列公侯,永垂史册!
一念至此,三人同时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几乎在同一刻做出了相同的抉择:
拼了!
老朱可不是光会“画饼”哄人,他那向来是恩威并施的老辣性子。
说完之后,便紧接着赏了几颗实打实的“甜枣”。
“陈诚、霍连诚、李伯约,听旨。”
三人连忙跪下,屏息凝神,等着接旨。
老朱语调一顿,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话锋陡然一转:
“陈诚,咱封你为大明西巡使,正四品衔。”
“霍连诚,封为西巡先锋官,加授正五品。”
“李伯约,任西巡开路使,领正六品职级。”
这一番加封,既是奖赏,也是立下军令状,更是将三人彻底拉入了自己的西征棋局之中。
老朱封官极为干脆,不带半分犹豫,显得极有气魄。
三人虽仅各升一品,但在这等战前紧要关头,先获得封赏便已是重用之意。
本来,老朱是打算先斥责他们假传圣旨、擅调兵马的“过失”,再以收复别失八里的功劳为由赦罪封赏,借此树立威严,同时敲打一番。
但转念一想,这桩事还可留作后用,关键时刻能当一根鞭子驱策他们,更显分量。
如今若轻易翻篇,便失了震慑的效果。
于是,他干脆将这“旧账”暂且按下不提,径直跳过,仅对他们加官,分寸拿捏得极是精妙。
将他们三人的官职,皆冠以“西巡”而不是“西征”之名,则是为了减轻沿途诸国的抵抗心理。
紧接